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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回来?”林不渝双脚发软,往山下奔去。
可到了梨花山,他找不到方向,绕着圈子,不知该如何走,垂眸一看,怀中的人早已冰冷,没了气息。
微风吹过,寒气四溢,朝风向袅袅飘去。天地茫茫浑然一色,一滩黑色的血水撒在莹白的雪地上。
峻山过来扫雪,见满地狼藉,念叨着:“师尊怎么把墨水乱撒了?”
一把铁锹铲开庭前的积雪,峻山抬头,望向那梨花山中一抹淡绿的嫩芽,当即飞身一跃,来到那棵光秃秃的梨树,看到林中深处的梨花树长出苞芽,冲进留星堂,兴奋大喊:“师尊,梨花长出苞芽了,师尊与小师弟去哪儿?”
峻山满山头寻找林不渝,在梨花山靠近翡翠湖之间的小山坡上,看到林不渝的身影,当即喊道:“师尊,梨花长出苞芽了。”
离得近些,才发现林不渝披头散发,那件月白色的斗篷上满是乌黑的血水,指甲上满是泥土,眼泪已经干涸,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面前不知何时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爱徒辽之墓,林不渝立。”
——十年后——
山洞日月漫长,林不渝熬过修炼的日子,灵力总算恢复至飞升前的一半。这十年来,体内的邪祟已然控制不住,无论林不渝如何克制,专心修清心,始终不管用。
他不敢在天宗门做点坏事,计划着要去祸害人间。于是,出关的第二天,林不渝往纳戒中塞了一堆行李,准备下山。
峻山背好行李,抹着眼泪:“师尊,您不要我了,以前都是我跟您一块云游。”
总不能说你师尊要去做坏事吧,林不渝心中无奈道。
多年未见,柳问音成熟凝端许多,身姿挺拔,声音朗朗道:“师尊,我随您下山,可近旁听候差遣。”
林不渝摇摇头,心里暗道:“求你们了,让我去人间干坏事吧。”
咏霖取出一件湛蓝霁色的锦袍纱褂,递到林不渝面前:“师尊,这是我给您做的。您不在的日子,咏霖会好好习得剑术。”
“好好练剑术,记住,远离任何人对你不怀好意的,包括李子明。”
“若是别人问起来,你们说我还在闭关修炼,再过五六年才能出关。”林不渝踏上万里春剑,朝三个弟子挥手告别。
这次出行,林不渝并没有目的地,当然如果能找到修炼的绝世法器或是丹药,那是最好不过。
出门前,他格外担心戴眉心坠会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沐舒长老告诉他,他的眉心坠是上古灵器,能代替他的眼睛,不宜取下过长时间。更不用担心别人人出去他,因为人间戴眉心坠者不胜枚举,皆是仿造他,见怪不怪。
他在空中乱飞,估摸着中午时分便停到离天宗山千里之外的小镇。
果然在此地,他遇到戴眉心坠的修士与女子数数有十来个。他安心许多,寻了一家客栈酒肆,准备吃下山的第一顿饭。
客栈里,一位老爷正在打赏一位卖唱弹琵琶的女子,周围男人们的笑声很是洪亮。
林不渝放下筷子,循着笑声望去,正巧店小二送来热酒,他问起这群人为何大笑。
“公子是外地人吧?不知道也正常,这位老爷乃是我们西京小镇的乡绅张登良,儿子在府衙当知县。张老爷平日宅心仁厚,慈悲为怀,修寺筑庙,给城外乞丐施粥。一家子和和美美,让人好不羡慕。”
林不渝点了点头,心想,这么好的人家,要是去他家偷着东西,应该能激发民众之怒吧。
张登良正与桌上的其他男人谈笑风生,那女子低眉絮絮弹奏琵琶。一曲罢了,张登良又点了好几首歌曲,夸赞她:“姑娘唱得真余音绕梁,再唱几首吧。”
曲罢后,张登良与几位乡绅起身要走,而林不渝尾随其后。
如今功力全部恢复,飞身轻而易举,他一路跟随到张府,身影如魅,一闪而过。门口处,张登良的一个奴仆突然离开张登良的马车,而张登良继续坐车打道回府。
摸清张府的几间卧房后,林不渝出了张府,听到一个老妇人蹲在墙角边,蓬头垢面,神志不清地哭喊着:“儿,我的儿子,你在哪里?”
一个家丁从张府跑出来,手里举起一根木棍,冲出来,怒骂道:“疯婆子,你在张府门口乱喊什么?还嫌被打得不够?”
“我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还我儿命来。”
木棍子垂下来的瞬间,林不渝挥了挥衣袖,传出一阵劲气,救下老妇人。
家丁见林不渝衣着打扮不凡,清俊卓尔,想必是富贵人家子弟,便劝道:“公子莫多管闲事,这老妇人胡诌乱扯,惯会诋毁我张府。”
“好生赶走就是,你一棍打下去,老人家哪里受得了。”
老妇人撑起一根拐杖,泪水沾湿手绢,“我的梨花,明明是来你家玩的,为什么他不回来?”
家丁:“胡说八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你胆敢诋毁我张府,走不走?不走就抓你进府衙!”
“谢谢这位公子,你见到我的梨花吗?”老妇人急切地凑到他面前,那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泪花,眼角处一根根皱纹如沟壑,延伸到满脸。
林不渝摇头:“我没见过。”
“你跟我的梨花好像。”老妇人感叹一声,拄着拐杖,脚步蹒跚,啜泣声遍布街道。
岣嵝清瘦的背影融进人群中,林不渝静静地望着她,好似在哪里见过她。
第26章 出去干坏事
夤夜,林不渝换了一身夜行衣,包住自己的额头与脸,只露出一双眼眸。
飞进张府后,他脑子再次一片空白,又不知张登良的卧房在何方向。他飞向最深处的内院,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
说来也怪,张登良房中,只有妻子正呼呼大睡。
他点了一根迷香,肆意搜罗梳妆台上的金钗首饰,枕边的宝物,暗格的钱财。
而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庭院,见两个家丁正抬着一个毯子,往内院跑去。
一个毯子要两个人搬?
肯定是绝世宝物!
他跟着仆从,穿过莲池回廊,穿越过水榭,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而张登良推门而入。
张登良打开毛毯,露出一个女子。姑娘被五花大绑,卷在毯子里,嘴里塞着布帕,哭得梨花带雨。
林不渝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白天唱曲的姑娘吗?
布帕扯下来的瞬间,女子开始大喊:“救命,救命……”
“啪!”的一声脆响,张登良一记耳光扇在了那女人的脸上,撒欢狂笑,开始解她的衣衫,继而惊恐地向后退一步,“你这个贱人,你是男人!”
林不渝一巴掌打在屋顶上,屋顶轰然倒塌,烟尘四起。说完,他一巴掌将张登良打得瘫软在床上,带走那位扮成女装的男人离开。
隔日晌午,林不渝吃完饭后,想着出去看看,再干点坏事。
客栈外,有人敲锣打鼓,林不渝站在客栈门口,与店伙计一块看热闹
店伙计:“昨晚,张大人的府邸失窃,衙门抓捕到偷盗之人,正要抓回衙门审讯。”
昨晚那位小哥抓到了吗?他可不想害了别人。
他立即回客栈,换上一身夜行服,落在衙门房顶上。虽然没法看到衙门里面,但他听到知县大人要对一个男子进行处刑。
“大胆刁民,偷盗张府钱财珠宝,还不速速招来。”
“大人,小人不过唱曲儿,张老爷家仆用药迷晕我,强抢我入府。小人真的冤枉。”
“胡说,你是男子,胆敢冤枉张府老爷。还不招来?用刑!”
林不渝蒙上脸,当即一掌拍了下去。整个公堂府衙又是哗啦哗啦,房顶倾塌,尘土飞扬。
“真不巧,是我偷的张府东西。既然来了,顺便劫持个知县大人。”他立刻冲了上去,拽住知县的衣襟。
衙役手持朴刀,一窝蜂冲上来,林不渝轻轻几下劲气蕴在手中,十来个衙役通通倒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