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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忱到门口接待他的时候,林衡的马儿都跑得吐了白沫,他让人牵马去养着。
林衡口吐粗气,头顶都是冷汗,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激动得不行,拉着宋忱问:“琉双和淼淼呢,他们真的还活着?你没骗我吧,人在里面吗?”
宋忱点头:“我带你去找他们。”
走着,宋忱侧目看他,问:“为什麽没有给我回信,谢时鸢还好吗,他怎麽样了?”
林衡顿住,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一时心急忘记这回事了。主公没事,现在在京城很好,让你担心了。”
宋忱滞了两秒,很快又恢複如常:“没事,不回信也是对的,谢时鸢的安危很要紧,不该轻易洩露。谢谢你告诉我他的情况。”
把人带到姐弟俩面前,林衡当即老泪纵横,抱着两人痛苦失声。
任霜嘴上说不在意,实际见了父亲就绷不住,她一边哭一边问林衡,才知道原来对方早就来江宁找了她一遍又一遍。
林衡以为任邈死了,只找任霜一人,和他们姐弟俩对不上。况且任霜失去照身,又改名换姓,终日在戏班子里以妆粉抹面示人,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才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误会解开,任霜抱着父亲,泣不成声。
想见的人见到了,一定很开心吧。宋忱看他们团聚,为他们高兴的同时,泛起失落,因为自己的期望没有实现。
他关上门,悄无声息退出房。
宋忱想去找楼观雪,出府后在街头转角瞥见个头戴帷幔的人,当下心跳快得厉害。
他立刻下车追过去,没赶上,人不在了,连背影都没看到。
宋忱踏着小雪,脚下的雪堆都踩融化了,也没再看见有人回来。他只得告诉自己看错了人,有些狼狈回到车上。
*
任霜任邈和林衡相认之后的第三天,宋忱回到私塾教学。
又恢複了单调重複的生活,宋忱上完一天课,捧着书本不怎麽专注得往外走。
“夫子,有人找你!”
穿过梅花堂,有学生拉住他袖子,往院子里指了指。
宋忱顿了顿,朝那个方向望去。
一个戴着帷幔的白衣人立在梅花树下,不知等来多久,肩上沾了小雪和花瓣。他手边牵着个四五岁的男孩,两个人都静静站着,没有别的动作。
虽然隔着帷幔,但宋忱知道他在看自己。
书本掉落在地,又被学生捡起来:“夫子,要拿好哦。”
“谢谢。”宋忱摸摸他的头,接过书本眼睛一眨不眨朝那两个人走去。
站定,宋忱的目光先落在了男孩身上。
粉雕玉琢的小孩,比冬日雪花干净,唇红齿白,碟翼一般的长睫扑闪着,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他乖乖地被牵着,带着好奇和小心打量宋忱,那双凤眸的轮廓和一个人很像。
宋忱知道他是谁——曾经宋盈的成长的所有过程他都有参与,他知道每个阶段对方是什麽样子,和前世出入不大。
微微偏头,视线移回白衣人身上,刚啓唇想说什麽,却被他捷断:“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夫子?”
宋忱手指一抖:“不算最好,但也还可以的。”
白衣人似乎点了点头,他把男孩牵到前面,询问道:“我和家弟初到江宁,打算长住,想给他找个夫子,你看可以收吗?”
宋忱想推拒:“他……他太小了,还不到上私塾的年龄吧。”
白衣人:“无事,就当时提前了解。我平时不长在家,不能时刻陪伴,只好让他在私塾多交些朋友。希望夫子能行个方便。”
男孩小声附和:“我很乖的。”
宋忱只好蹲下问他:“你叫什麽名字?”
“薛盈。”
头顶传来青年的声音。
不姓谢也不姓宋,而是折中姓薛,明晃晃告诉他自己是谁,却又不与他相认。宋忱于是去看他,他顺其自然介绍自己:“夫子唤我薛措便好。”
宋忱抿唇,他牵着薛盈站起来,有些心堵地把他一个人落在后面,只留下句话:“薛公子,跟我进去录档案吧。”
薛措停了几秒,与他们相距一段距离,默不作声跟着。
第 89 章
宋忱在登记时公事公办的样子,没和薛措多说几个字。
看不清薛措的容貌和表情,他问什麽对方答什麽,更是惜字如金。录完后,宋忱平心静气问他:“薛公子还有什麽想说的话吗?”
薛措微微一顿,然后牵起薛盈,摇头:“没有,夫子有事就去忙吧,我带他回去了。”
两人往外走了两步,薛盈回头朝宋忱招手,眼角的轮廓看着不好招惹,但眼睛又水汪汪的,一本正经:“夫子明早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