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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殿下!”彭斯惨叫着求饶:“是我错了!是我说错了话!我没有那个意思!”
即便他苦苦哀求,赛德依然不解气一样又踹了几脚,好在片刻后他似乎也没了力气,慢慢走回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彭斯则蜷缩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忍过那阵抽搐的痛感,慢慢起身。
“还有一件事,殿下。”彭斯勉力用一只眼看着赛德:“陛下将于会谈前日抵达中盟留置区。”
赛德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先前伯温森急病,赛德作为皇太子在几位理政大臣的支持下暂时掌管了帝国上下的调令权。为了防止意外,赛德主领的中央禁卫军守卫帝国王都,而各地军团则彻底被派驻至边境线戍边,以防联盟有什么异动。这本来是紧急状态下的从权制宜,无可厚非。没想到帝国却迎来了堪比六年前第二场大清洗。
这径直导致了赛德与帝国理政大臣内的群体分割,不少人出面质疑赛德不应该如此苛政来管束,不少大臣联名上谏——事实证明赛德并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他解决帝国内部政务的方式,就是解决掉提出质疑的人。
一时间帝国内人人自危,唯恐自己惹怒了赛德引致杀身之祸。
而在伯温森恢复之后,这一切的倒向开始有了转变。事实上赛德自己内心也清楚,伯温森醒来之后,帝国内部对他的参奏屡见不鲜,甚至原本支持他的几位理政大臣也开始与他进行切割——但赛德对这些不以为意,他没有在伯温森醒来后折返王都,而是不遗余力地推进和帝国的对崩落星系计划书。
直到伯温森日前让他交回中央禁卫军的统帅权。
帝国与联盟对军权的辖管有极大的不同,联盟按照所属领域划分了三大军区,而军区最高指挥使则直属于元帅。帝国则将军权分割成内外两部分,内为中央禁卫军,外为戍边军团,两者都直属帝国皇帝本人。中央禁卫军的选拔严苛,极重血统,而军团则没有太多条条框框。一直以来虽然两者名义对等,但实际上中央禁卫军所掌握的权力和威严都远超过戍边军团。
这种血脉推崇下的地位引导并不利于帝国的发展,也使得中央禁卫军和军团之间的摩擦层出不穷。
于是安斯艾尔推进了帝国军制改进法案,以期破除中央禁卫军的血脉门槛,优化军团选拔机制,加速两个军队系统之间的人才流动。从而使得两者继续践行双边既有职责的同时,弱化帝国一直以来唯血统论在军队内部的渗透,消除内部敌对。事实上虽然这个法案初期推进极为坎坷,但随着流转制度的不断修正完善,安斯艾尔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帝国内军队贪腐和摩擦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但没过多久之后窃国之乱爆发,法案推进就此停摆。中央禁卫军和戍边军团的所有制度改革均被抹消,中央禁卫军依然是帝国贵族高不可窥的象征,唯血统论被愈演愈烈,到现在甚至没有一个平民军官能破除军团的门槛进入中央禁卫军——除了被伯温森特批成为新贵族的诺里·亚丁顿。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央禁卫军成了帝国内皇权的不二象征。赛德知道伯温森此举意味着什么,却选择了缄默。
他没有如伯温森所说交还中央禁卫军统帅权,好在后面白蒙坚的突然出现缓滞了这件事,但伯温森不日抵达中盟留置区,帝国和联盟联手剿除崩落星系之后,势必会重新提及此事。
如果到了那时候……
赛德隐住内心的战栗,抽动了下嘴角后同彭斯道:“我知道了。”
长久的思索之后赛德内心的暴戾突然被收敛了起来,他回头看着彭斯——对方头上的血流速度慢了很多,但半张脸被血糊满的样子还是有些瘆人。赛德看着他,片刻后抬了下手道:“过来。”
彭斯脸色灰败,但不敢不听从赛德的话,只能慢慢走了过来。赛德看着他,拿出了自己的随身的手帕递了过去。
这远比赛德对他打骂更来得瘆人,彭斯忍不住一阵觳觫,却还是颤着手接过了那方手帕。
“多谢殿下。”彭斯颤抖着道,赛德看了他一会,自己将他手里的白手帕摁到了他的额头上。片刻后白手帕晕透了血,赛德看着彭斯僵硬的擦着额头上的血迹,终于满意的笑了一下。
“对了,帖子的事可以不用查了。”赛德道。
彭斯有些发怔,赛德笑了笑:“帝国之前有个外交使臣,最擅长的就是舆论引导——就像抛铒一样,他将所有的猜想化作饵料,喂给池里所有的鱼,鱼群争相前来,饵料的种类却越撒越少,最终只喂他想要喂的那一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