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许妍几乎每次见到路从,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上还留有他的余温,从而抑制不住的红了脸。
四月份已过。
五月初,路从和江亚军又要出发去合市,这次要离开的时间比较久,据说要有两个多月的工期。
骤然的亲密,和骤然的分离,是最折磨人心的。
许妍本不是很在意分别的人,可那天知道路从又要外出打工,甚至要两个多月才能回来时,她竟然会生出一些不舍。
路从牵着她的手,往她掌心里放了一百元钱,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想吃什么,就去买,别舍不得花钱。
他摸摸许妍的脸,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许妍不肯收他的钱,路从却铁了心要给她,你不收我就把钱扔了,你看我能不能做得出。
她知道路从能做得出这种事。
许妍收下了,她什么都没说,心里打定了主意不会动这个钱,就没什么心里负担。
还有半个多小时客车就要来了,不敢再耽搁时间,路从摸摸她的脸,忽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放开她的手就走,连头都没回,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怕是就舍不得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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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妻管严和爱老婆
路从去合市打工的这段时间, 两人依旧靠信件联系,只不过这一次,许妍不再只是等待的那一方, 她偶尔也会寄去一封信, 向路从说起最近的日常,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来往的信件有十几封,期间,路从也打过两次电话回来, 每次都是路大生来许家找许妍去接听,往往这个时候, 路大生就会避出去, 给他们小情侣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太久不见,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隔着电话,又好像总是说不出口,两人都默默的, 隔着三两分钟才突然冒一句,后头路从要急着去干活了, 临要挂断电话, 才急匆匆的说了三个字,我想你。
分明隔着一部电话呢, 这声音却又好像从她耳边擦过似的,惹得许妍红透了耳根。
五月份, 又到了农忙的时候, 许妍也没有多少清闲时间, 除了要在家里做饭外,偶尔也要去地里帮帮忙。
许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家里的活一丁点都指望不上他,农忙的那段时间,基本只有刘兰、许长龙加上许妍这三口人从早忙到黑。
那天是刚下过一场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水沟,许长龙脚步快,已经把她们娘俩落下很远了,许妍身上穿着许长龙的一身水叉,刘兰却还穿着普通的布鞋,这水沟迈不过去,只能淌过去,许妍倒是能过,只是刘兰要是淌过去的话鞋子和裤腿都得浸湿,雨天水格外的凉,刘兰身子骨本来就弱,许妍想了一下,就回头跟刘兰说:妈,我背你过去吧?
刘兰在后头笑,你背我?能背动么?
刘兰也瘦,身上没有二两肉,许妍觉着没啥问题,就在她跟前俯下身,上来吧,你自己过去鞋和裤腿都该湿了。
方才还当她是开玩笑,这会儿见许妍这么认真,刘兰忙推拒说:可不行,你背不动我。
能背动的,快上来吧。
见许妍这么认真,刘兰再看看眼前的水沟,也觉着就两步远,好像也不是难事儿,她就趴在了许妍的后背上,如许妍想的那样,刘兰真的不重,至少背上她的时候,没觉得走不动步,许妍笑着说:那我淌过去了啊,你趴好了。
刘兰应了声。
许妍前后两只脚都迈进水沟里,糟糕的事儿发生的就是那么始料未及,她身上穿着的水叉太大,本就不随她身形,靴子也不合脚,这两只脚刚踩进水沟里,因为是两个人的重量,脚陷的太深,被泥巴裹住,拔的时候又拔不出来,她连着拔了两下脚,结果脚丫子从靴子里拔了出来,随着惯性的动作身体就往前一扑,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只听见两声哎哟她和刘兰都摔到了水沟里,许妍当时脑子是懵的,也忘了松手,刘兰还在她背上,她整个人都被刘兰压到了泥巴里,差点窒息。
等刘兰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喊着,快放开妈,让我下去。
许妍这才松手。
这下也顾不得水凉不凉了,刘兰踩在水沟里把许妍拉起来,噗嗤就是一乐,笑完又忍不住心疼,只见许妍整个人都被泥巴糊满了,尤其是那张白嫩的小脸,眼下看,就跟个黑鬼子似的。
我这个当妈的没长心,管知道自己不重,都忘了自己大闺女也没二两肉,赖我赖我,摔没摔疼?
许妍摇摇头,用手掌去抹脸上的泥,可一双手上也全是泥,越抹越黑。
刘兰帮她把眼睛和嘴巴擦了擦,也擦不干净,就说:快走吧,到家去洗。
许妍一边走一边也忍不住笑自己,本以为轻松不费劲的事,结果却是好心办坏事,她自己摔了不说,连累她妈也跟着摔,原本就是湿两只脚的事儿,现在母女俩却都湿成了落汤鸡,尤其她,还是个沾泥的落汤鸡。
太丢人了,村里人看见我这样,要笑死。
刘兰说:没事儿,我不告诉他们这是你,我就说是我从地里捡回来的泥猴。
母女俩就都笑了。
进村之后,确实碰上不少人,毕竟是农忙的时候,又因为天气暖和了,很多没活的老年人都出来遛弯,看见母女俩这样都免不得问上两句,这一路上倒是听见不少笑声。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自己。
入夜后,许妍想起这事儿还是想笑,就打着手电筒给路从写了封信。
那段时间,路从身边的工友都知道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对象,两人写信很频繁,大家伙都是经常出来打工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时候,通常也是写信,可大家都没有他写的频繁,就有关系好的工友打趣路从,将来会是个妻管严,路从就笑着说:啥叫妻管严啊,我这叫爱老婆。
对对对,你说这话,我们不跟你犟。
说出老婆两个字时,他自己又闹了个大红脸。
看信的开头时,路从的笑意就收不住,眉眼都是柔和的,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开始心酸。
摔进水沟,吃了一嘴泥这种事,被她当笑话讲出来,可路从却怎么都笑不出。
他和许妍是邻居,站在旁人的角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妍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每次一想到她那单薄的身子骨要下田干活,要经历风吹日晒,没人关心,没人在意的时候,他这颗心就被撕吧着疼。
当初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许妍身边的一天,他就要尽全力不让她吃苦。
有工友闲聊的时候问他和许妍在一起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要算他和许妍真正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两个月,但要说确定这个关系的时间,大概有小半年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往多了说。
小半年吧。
工友一听就说:也不短了,准备啥时候结婚啊?我和我对象处两个多月就结婚了。
啥时候结婚,这问题倒是把路从问笑了。
工友说:你笑啥啊?
路从抿了抿唇角,我要说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想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