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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传闻中的都是假的,永安公主并非对赫弥舒王子一往情深,而是钟情于宝川寺的沙弥静泓?
“我、我没有唤他,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萧月音急急为自己辩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也起了点点红霞,樱唇一张一阖:
“那几声‘哥哥’‘哥哥’,我、我也不知是在唤谁,我没有撒谎……”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心情再複杂再纠结再难耐,萧月音也并不能改变大局什麽,一切惯常按部就班,她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是以,就在郎中大夫们宣布裴彦苏已然大好的第二日,乌耆衍便宣布,留在沈州的漠北高层们,即日出发前往幽州,不再耽误。
去冀州最顺路便是经过幽州,裴彦苏与裴溯等人,自然也是大部队的一员。
所有人一齐出发,这样大的阵仗,漠北的一衆婢仆们颇有些不得章法,难免手忙脚乱。萧月音回到驿馆时,裴彦苏仍未归。
她默默更衣沐浴,重新收拾心情,整理好要面对他时的状态。
尽管身心俱疲,她不得不这麽做。又一阵雷鸣,眨眼之间,乌云盖顶,倾盆大雨哗啦啦砸下来,将在场的人全部淋湿。
裴彦苏不发一言,将佩剑收回剑鞘,扯了配马的缰绳,就带着胡坚等人再次沖出了驿馆。
回过神来的戴嬷嬷将翠颐带了回去,趁着两人同处一室、都把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时,仍用和蔼亲切的口气问道:
“翠颐,你虽然从前是隋嬷嬷的人,但隋嬷嬷不在之后,我瞧着你也是个为人处事极为踏实稳重的,对你和对毓翘没有区别。今日是怎麽了,为什麽发现了公主的信没有交给我,反而直接呈给王子?”
翠颐一面慢吞吞地擦着身子,一面怯怯回道:“正如方才嬷嬷向王子说的那样,是奴婢见王子太心急,便只想着让王子看信,奴婢不识字,嬷嬷也知道的。”
真话只说一半,便成了谎话。
翠颐确实不识字,但她从萧月音那里找到的信,却不止这一封旧的。
那封新的因为封了火漆,如此郑重其事,她当然藏了起来。
而至于她这样做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庄令涵施医看诊自是不必说,陈定霁曾官至一朝宰辅,御下经验甚丰,也与自己的妻子共同处理过大规模疫病,两人来到东陶时,也恰逢萧月音为了镇上仍在蔓延的疫病焦头烂额的当口。
有了夫妇二人坐镇,一切都好了起来。陈定霁指挥统筹小镇上的资源和人手、庄令涵钻研病情一一诊治,原本混乱的局面很快步入了正轨,萧月音也一直从旁协助,充分发挥当初在临漳时学到的救治本领,带着韩嬷嬷和老赵一并,夜以继日为民奔波。
几日后,局势便也控制了下来,裴溯虽然仍未苏醒,病情却也稳定。
“这一次,算是重新认识了公主。公主你身为金枝玉叶,遇到这样的险情,不仅事必躬亲,还半点不张扬——”终于有空閑歇一歇时,庄令涵忍不住感叹,忽而一顿:
“不过,我仍旧想不明白,公主为何不向他们表露身份?那样,行事也应当便宜许多。”
说的是萧月音对外一直隐瞒身份一事,即便她还用闪米特语同两位西域来的商人交流过,也并未表露过,自己便是先前在冀州大出风头的永安公主。
“这些都是我身为大周公主分内之事,若是到处宣扬,便与沽名钓誉没什麽区别。”萧月音笑着解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暂时还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在这里。
然而刚一笑过,却从脾胃泛起一阵恶心,她忍不住捂着唇,干呕了一阵。
“许是这几日太过奔忙,身子有些受不住……”萧月音捏紧了手中的巾帕,“这般失态,让秦娘子见笑了。”
但庄令涵一代神医,望闻问切之术已臻化境,只看一眼小公主的表现,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疫病兇险,我也是难得糊涂,都忘了先为公主诊脉。”庄令涵循循善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公主看看吧。”
萧月音深以为然,便稍稍撸了袖管,将自己的皓腕递到庄令涵的手边:“麻烦秦娘子了。”
庄令涵则轻车熟路,双腕都确认过后,才笑着对面前的小公主说道:
“恭喜公主,你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翠颐和绿颐当年同时入宫,又因为俱是父母双亡,一直以来情同姐妹。后来,两人又一起被调到萧月桢身边,做了萧月桢的贴身婢女。萧月桢极喜爱青绿之色,所以不仅给自己的宫殿命名为“碧仙殿”,也给两人分别改名为“绿颐”和“翠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