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堵住最好了。
压住胸中躁动,裴彦苏依旧面色不改:
“我是商人,行商时走南闯北——”
客栈的小二却在此时敲门进来,说有一封从花豔楼寄来的信,要亲呈陆公子。
待陆子苏接过信,客栈的小二适时离开,他才展开那染了脂粉香气的信纸,略微扫读。
“灰鹰请我晚上去一趟花豔楼。”
“所以,我们两人的打赌,你输了。”
萧月音嘴里的烤鸭顿时不香了:
“我输了……行吧,那你準备让我,为你做一件什麽事?”
却不想陆子苏云淡风轻,将那封信沿着原先的折痕折回去:
“还没想好,先欠着。”
这东西还有欠着的一说?
拖久了,他会不会提什麽过分的要求?
到时候,她又要怎麽办?
她果然还是处处受制于人的。
刚刚还掷地有声的质问,一眨眼,萧月音只觉得一股委屈弥漫,压得她心口发堵。
她放下了筷子,垂下眼帘,任眼泪上涌,浸湿了那双可怜巴巴的鹿眼。
陆子苏却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一份:
“既然你对青楼这麽感兴趣,晚上,就跟我一起去花豔楼。”
***
出乎意料,陆子苏专门为她重新準备了一套成衣。
萧月音身材娇小,普通的成衣尺码太大,她根本穿不上。最后,还是陆子苏出了三倍的价钱,让客栈的小二用一整个下午,跑遍了雍州城,才终于买回了合适的。
潞绸的坦领外袍,窄袖修身,葱黄底配以如意云暗纹,穿在萧月音的身上,真有一番清贵公子之气。
为了配合新衣,她特意将发丝放了下来,準备重新梳一下发髻。
垂头小心通发的时候,她暗暗想到,刚刚自己又重新将裹胸布束好,今晚可千万不能再掉了。
裴彦苏却在此时突然进门。
萧月音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也同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她的发色很浅,今日在阳光照射之下,泛着更加柔嫩的光晕。
前世里他们相见的第二面,在她被他救出来后的那晚,他为她也通了发。
她那时一贯天真单纯,还把他当成是“裴公公”。
但没有哪个公公,会像他那样真正疼她。
尽管他不爱她。
她胸前的红痣,有和她的天真单纯完全不同的妖冶。
“我……我是你的皇嫂。”
他把她抱上了公主才能睡的凤榻,她这样想要划分他们的泾渭。
裴彦苏的父亲德宗、长兄裴驰和另外几个已经早逝的兄长,都是天生发色浅,瞳色也浅。
她的发色和瞳色,比他们的,还要浅上几分。
而拥有着这样珍贵特质的萧月音,此时穿着他为她準备的男儿装,已将男子发髻重新梳好,正对着铜镜,看来看去。
她总觉得差了点什麽。
迷惑之时,陆子苏悄然走到她身后,长指微曲,亲手为她插了一支他自己的发簪。
应该是相配的。
一向清高矜贵的公子弯腰俯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佩环,又亲手在她腰间系上。
夕阳西下,除了燥热的日光落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他高大的身影笼住了她,一呼一吸,连脖子上微微泛起的青筋,都有了新的注解。
不看他的脸,她以为他是裴彦苏。
“这样,才配得上做我身边的人。”
但等她看清他,一如既往冷漠,是专属于陆子苏的疏离。
萧月音却红了双耳。
“萧府大小姐,眼光真好。”他眉头舒展,眸色微动。
“嗯?”她一时并不明白。
“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早已过了酉时,两人步行,行至距离兴泰客栈并不远的花豔楼。
天色渐暗,夜色还不深,花豔楼所在的后罗街,此时却已经华灯初上。
后罗街是雍州城内秦楼楚馆的密布之处,勾栏瓦舍纵横,两人还未走近,已看到无数衣香鬓影。
耳边除了男男女女的放纵调笑之声,还有笙歌燕语,丝管纷纷。
陆子苏的步伐很快,萧月音需要专心去努力跟,才能跟上。
脚步急促的后果,自然是需要大口呼吸。
那萦绕在周围的各类脂粉和无数香气,便更加迫不及待,扑鼻而来。
“好香,好香,香得醉人。”她揉了揉鼻子,说道。
从来没有在这麽香的地方待过。
但见陆子苏表情依旧淡漠,她还是生了点不满:
“你总说我身上有香露的气味,可是我明明就没有用!”
“现在,这里这麽香,你怎麽就不说了?”
却不想陆子苏面带疑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