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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碰撞,似乎是妙荷端起了酒杯,笑道:“鹰哥哥,再来吧。”
灰鹰迟疑:“还……还来吗?”
明显还在犹豫。
妙荷声音娇柔,内容却毫不让步:“鹰哥哥与妾之间,还尚未分出胜负呢,鹰哥哥就这麽快,认输了?”
而灰鹰嗓音低沉:“可我,可我担心你。”
话音未落,妙荷又开始新一轮的酒令,灰鹰无法,便也只能仓促应战。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灰鹰败下阵来。
妙荷得意轻笑:“鹰哥哥,你输了,你可要履行诺言,脱一件衣裳哦。”
灰鹰十分为难,连嗓子都沙哑了好几分,差一点听不清了:
“妙……妙荷姑娘,你,你现在坐在了我的腿上,我,我要脱,我这也不好脱呀。”
妙荷也学着灰鹰,放低了音调,柔柔嫩嫩,像是小猫咪的爪子在挠:
“鹰哥哥不羞,脱衣服多简单,让妙荷来帮你好了。”
似乎有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之后,又有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顺着那窥视半爿的缝隙,低低切切地,流进了萧月音的耳朵里。
再一看,那两人原本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也比之前缠得更紧了。
她再蠢笨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两人是在做什麽。
唇齿交缠,是不是就不能顺畅呼吸了?
所以她即使听到那样的声响,也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耳根发烫,心口猛跳。
他们不会要……
突然,萧月音的耳廓一热,潮湿的、带着几分愠怒的话语,随着陆子苏喷薄的热息,一点一点传得清晰:
“卫郊,你的那位萧府大小姐,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叫非礼勿视?”
静真师姐与王子的婚姻虽然阴差阳错,但她明明为了王子做了许多事,却说自己对王子无情,他怎能不诧异?
不过话到了嘴边,静泓仍旧犹豫。
今日他已经因为格也曼而屡屡深陷情感的泥淖,他只想让自己不被左右。
可是有时妄念滋生,任他自诩修行高企,也根本无法摒除杂念。
他不是六根清净之人。
“我已下定了决心,师弟不必劝我——”她还在为他考虑。
“师姐,让我带你一起走,护你周全,好吗?”静泓却突然抢白。
一直躲在暗处,听到两人所有对话的裴彦苏,几乎将拳头捏碎。
84.
静泓并非是一时情急才如此说的。
“沖动”这两个字,原本也不是用来形容他。
既然已承认自己并非六根清净之人,那麽那些滋生的妄念,追根溯源,便都一清二楚。
他细数着自己心态的变化。
这是他与他的静真师姐第三次告别,他们相识十余年,也仅仅有过三次告别。
第一次是他主动提的。
那时候他被选为公主和亲的随行人员,并不知静真师姐便是那即将远嫁漠北的永安公主,只当她还是客居在宝川寺的静真居士。
“不要!不要!”
萧月音突然撑开眼帘,看见了熟悉的帷帐。
四更天,月光荧荧,不仅让她看清了床上挂着的帷帐,也看清了床头矮几上,自己睡前才翻过的话本子。
那是今日自己十六岁的生辰,父亲如今的正房夫人冉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轻薄纱衣之下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萧月音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摸着满头满身的汗,这才开始让思绪回笼。
她还在萧府,在自己的房里,而不是在宫中。
所以刚刚经历的、过于真实的一切,其实只是一个噩梦?
到底怎麽回事?
她一向不喜思考,深夜醒来,再一细思,难免头痛起来。
下床走出里间,外间里本该为她守夜的婢女小翠,果然又躲到不知哪里偷懒去了。
自母亲卫远岚去世之后,十三年了,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怠慢。
萧月音想了想,还是把小翠叫了来,为她备水沐浴。
小翠骂骂咧咧,小声抱怨着她这个大小姐昨日生辰,在生辰宴完毕后才沐浴完,怎麽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又要沐浴。
连浴水都胡乱準备,萧月音没入浴桶中时,冷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她向来逆来顺受,此时满脑子都是梦中之事,匆匆安抚了小翠两句后,便在桶中彻底安静下来。
三岁那年,她的生母卫远岚突然辞世,父亲萧俊为其办了场极其隆重的丧礼。而那个被请来做法的大德,看中了还懵懂无知的她,说她是难得的“天生凤命”,将来势必要入主中宫,成为母仪天下的公主。
听起来很好,但那年新帝裴驰已经二十八岁,也早已有了正宫公主。那便是从裴驰还是太子时,便已经做了太子妃的裴玉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