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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月音前世入宫做公主的时候,并不知晓她生父另有其人,是后来趁他离宫巡视神策军的机会出逃时,才意外得知的。
他自己重生了,而她离开长安这番作为,像是已经知道了前世事一样。
比如昨晚,她的梦话里,直接叫了裴彦苏的大名。
还是那个愤恨的语气,又急迫又可怜。
可更加奇怪的是,她却不知道,他陆子苏,就是裴彦苏。
听到萧月音推门而入,裴彦苏不动声色将那枚玉佩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依旧满脸淡漠。
萧月音缓了一口气,便将刚才灰鹰莫名被招亲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但陆子苏眼皮都没擡一下,只略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令她无名火起:
“灰鹰他明明就不情愿,你身为他十几年的主子,就一点都不想帮他?”
“既然是青楼头牌招婿,自然不会亏待他。他心中欢喜,只是不愿当着衆人表现罢了。”
此时的陆子苏,刚好坐在阳台内外分隔的区域里。
夏日的阳光总是爱骗人,初出清凉,让人误会没有恶意,却不知会在哪一个时间点,突然露出狰狞的爪牙。
陆子苏完美无缺的脸,在夏日逐渐浓烈的阳光里,半明半寐。
这使得萧月音更加拿不準他的态度,试探一般,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可是招婿,是成亲。以后,灰鹰就这样留在雍州了。你也没有别的护卫,去幽州的路上,万一再遇到昨日那般的贼人,又怎麽办?”
他却眸色一凛,声音也淩厉了几分:
“你这是什麽意思?”
阳光热烈奔放,也烘不热他眼底的凉意。
萧月音有些害怕,掌心都被指尖掐痛了,还是咬了咬唇,回答他的质问:
“你这麽凉薄这麽淡漠,你肯定不知道,灰鹰在昨晚上,把那四个贼人收拾了,还送去了官府,现在外面都还贴着告示呢,你可以出去看看。”
陆子苏拢了拢修长的臂膀。
见他不回应,她也逐渐放下心来,接着说道:“那四个贼人的刀,有那麽长,”
说着,她还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那几把刀,昨日是结结实实让她吓了一跳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肯定也都是亡命之徒。灰鹰单枪匹马,就能把他们拿下,你有这样的护卫不懂得珍惜,再遇到贼人,你不得束手就擒?”
陆子苏扯了扯嘴角,擡眼,看她:
“我束手就擒,那你呢?”
“我?”这一次,萧月音理直气壮,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如果你不去找灰鹰的话,我就不跟你一起上路了,所以,也不会碰上贼人。”
反正她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陆子苏依旧看着她,高挺的鼻梁,在这个角度下线条更加分明:
“你的玉佩和耳环,不要了?”
他总是不忘要挟她。
“既然你也说了,灰鹰的武功高强,如果他自己想要从那花豔楼里出来,就算是剑圣在世,恐怕也拦他不住。”
萧月音一口气憋在嘴里,气鼓鼓的,却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快要生生咽下去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到今晚的酉时之前,如果灰鹰自己回来了,我就把你的玉佩和耳环,一并还给你。”
有这等好事?
她浅色的瞳孔里快速闪过了一道光,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那如果,灰鹰真如你所说,不回来了呢?”
总要想着坏处。
陆子苏眸色一沉,语带从容:
“你答应为我做一件事,不能拒绝我。”
萨黛丽几乎立刻自惭形秽,咬牙想了想,但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公主这也实在太过分了,刚刚还好好说着话,怎麽王子一来,她就变了这副模样?
只能又羞又臊地退下。
裴彦苏只愣了一息,也伸手回抱住怀里的小妻子,心头霎时便被暖意填得满满当当:
看来还是情敌上门,音音才会稍稍用点心,好好珍惜他。
有一点点用心就足够了。
当然,要是他看见刚好被萧月音挡住的韩嬷嬷的话,他一定就会发觉,是他又在自作多情了。
82.
萨黛丽几乎是哭着跑开的,离开迅速,她带来的一名婢女见状也赶忙跟着她匆匆离去。
而花厅里剩下的人,包括戴嬷嬷、毓翘、刘福多公公等婢仆,从头到尾看到了完整的一幕,无一例外,全部目瞪口呆。
虽说公主任性,即使嫁到这群狼环伺的漠北来也有王子毫无任何底线地宠她护她,可是她到底身为王妃、端着皇女应有的矜持与娴雅,这麽久以来,他们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公主会当着他们的面,主动和王子亲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