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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片刻之前,在灰鹰走过来开门的脚步声里,萧月音慌了神,又急又恼。
她总不能一直双手捂胸、欲盖弥彰吧。
实在想不到办法了,她只能先转过身去,背对外面。
而转过身去的结果,就是面对陆子苏。
她与他隔了一点,并没有完全贴在他的身上。
而等到灰鹰走近,将那衣柜的门打开,室内明亮又暧昧的光线彻底照进来的时候,萧月音才悄悄看清。
原来陆子苏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难看到了极点。
身后的灰鹰自然不知这衣柜里的几番春秋,只瞄到萧月音那张半露的灰败小脸,关心问道:
“卫郊,你这是怎麽了?”
萧月音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支支吾吾:“没,没什麽。”
妙荷见裴彦苏面色不睦,温温柔柔打了个圆场:
“困在这衣柜中这麽久,真是委屈你们了,无论怎麽样,先赶紧出来吧。”
萧月音只稍稍往边上挪了挪,轻声对裴彦苏说道:“你先走,把我挡住。”
裴彦苏一滞,叹了口气,还是率先迈了步子,走出了衣柜。
萧月音则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也跟着出来了。
一旁暗中观察的妙荷,这才看清了这位小厮的容貌。
眉清目秀,鹿眼樱口,皮肤白皙,这小哥长得如此标致,看上去也十分纯情无辜,还被陆公子这样宠溺,可真是好福气。
想到自己早早便身不由己沦落风尘,妙荷依旧笑道:
“早先,妾听鹰哥哥说起陆公子。陆公子收养鹰哥哥、培养鹰哥哥成才,妾就知道,陆公子宅心仁厚,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如今,亲眼见到陆公子这样温柔对待自己的小厮,更加坚定了妾的想法,鹰哥哥有陆公子这样的主子,真是他的福气。”
灰鹰却在这时插嘴:
“我家公子可不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只是对卫郊那样而已。”
萧月音本来快放松下来了,突然头顶发麻。
妙荷想到陆子苏好男风,明知故问:“鹰哥哥,这话又是什麽意思?”
却听陆子苏声音一沉,对妙荷正色道:“妙荷姑娘,我与灰鹰有事要谈,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虽是询问,但话语里满是不容拒绝。
妙荷阅人无数,当然知道陆子苏这气派绝非善类,欣然同意,对陆子苏施施然行了个礼,又沖着灰鹰嫣然一笑,这才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妙荷关好门,灰鹰这才回过神,关切询问萧月音:
“怎麽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一面,灰鹰请裴彦苏再次坐下,而萧月音摇了摇头,依旧不肯露面,只是还躲在裴彦苏的身后,背对他。
灰鹰还想调侃,却听裴彦苏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峻淩厉:
“还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什麽话都敢说。”
灰鹰表情暧昧,一心觉得自己得逞,小声嘀咕:“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裴彦苏眼刀横飞:“实话什麽?”
灰鹰缩了缩脖子,变了副戏谑的表情,笑道:
“您是我的大恩人,我不该先斩后奏,应下这个从天而降的招亲。”
裴彦苏只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佩环,转头,却发现萧月音早已经背过身去,根本没有在看他们。
“早上吵着要关心灰鹰的人是你,现在漠不关心的人还是你。卫郊,你如果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听的话,自己先回客栈去。”
萧月音哪敢自己走,她现在这副样子,必须要陆子苏的帮忙,才好不被人发现。
陆子苏明显有怒气,她也知道自己行为反常,想了想,稍稍转过了身,走到陆子苏背后,小手微微搭在他双肩,半扑在侧,怯生生说道:
“你们说,我听着就好。相信有陆公子的英明果决,灰鹰这件事,一定能有个完满的收场。”
这话听着,越听越像是在挖苦和讽刺。
但裴彦苏大概猜到了她为什麽会这样。
突然弓起的后背、隐约而无意的触碰、她那张红得透彻的小脸。
她有了变化,而那一处,也是他前世的迷恋所在。
她满脸无辜,没有帮到他什麽忙,又是那样惹他心烦。
一股无名火起,裴彦苏冷冷质问:
“哪有小厮一直躲在主人身后的道理?”
萧月音委委屈屈:“对不起……可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陆子苏不依不饶:“你在萧府大小姐面前,也这样?”
他为什麽总爱提“萧月音”,一次,两次,无数次?
这是在针对她卫郊,还是针对她萧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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