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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次,他半路折返回沈州,确实不完全为了将他的音音逮回来。
除了要隋嬷嬷这个漠北细作的身份扣实、顺便栽赃给格也曼另一顶“串通隋嬷嬷陷害永安公主”的帽子之外,便是查看格也曼所带领的断后的队伍有没有按照摩鲁尔走时的部署出发。
昨日一早他出门,第一时间潜伏进了军营,彼时的格也曼正在为那位失蹤的心腹惴惴不安,一切也证明了,格也曼根本不会带人出来支援。
是以,萧月音原本计划离开沈州所背的包袱,变成了指正格也曼狼子野心的证据,即使倪卞按照他的吩咐将那几人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裴彦苏带着他们,也顺利让格也曼百口莫辩。
把格也曼捆着带走的时候,裴彦苏忽然想:乌列提一家全是蠢货,怎麽偏偏小儿子静泓,如此有慧根?
倘若静泓的身份曝光,一朝也做上了王子,会像他一样心狠手辣,彻底做下与佛戒完全相反的行径吗?
不,在他主动提出带音音远走高飞时,他便已然犯下色.戒,根本不配面佛。
“怎会如此?”萧月音虽然不语,她身后的韩嬷嬷却早已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问询。
“王子浑身是血,据说、据说是被利刃刺穿了胸口,”胡坚皱紧眉头,“若是那利刃再偏半寸,便是天王老爷来都救不了了。”
“大夫怎麽说?”韩嬷嬷依旧代萧月音开口。
“虽然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可是小的来寻公主之前,他的血依然没有止住,人也是昏迷不醒……”说到此处,胡坚才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来的目的讲明:
“公主,王子对你情深似海,眼下他昏迷不醒,小的擅自揣测,若是公主能、能回去看看王子,也许他就能……”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萧月音淡淡回道。
他们一行虽然无法离开渤海国领土,但大嵩义与高王后并未完全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萧月音又回到禅房,确认了慧真大师情况好转不少之后,才领着高王后派给她的两名宫婢,坐上了回到那宅院的马车。
宅院之内,毓翘在听到马车动静后便飞速迎了出来,一见萧月音身后只有两名陌生的宫婢,原本想要沖口而出之“谢天谢地公主你总算回来了”的话,也瞬间打了个转,变成了旁的:
“公主照拂慧真大师已经极为操劳,王子既然并无性命之虞,公主实在没有必要专门跑这一趟。”
萧月音一路沉默,毓翘便也再无言语,将她引至裴彦苏卧病的房门口。
此时夜已经深了,两盏笼灯的光线打在雕花木门上,却只显得苍白无力。
她的夫君受了重伤,就躺在房门之后。
萧月音心中却满满犹豫:
她到底要不要进去看望他?
即使他心底泛起难以言说的酸意。
也正是这难以言说,让他在两人进入了房间、婢仆们都退下之后,才略显霸道地把音音抱入了怀里。
用他最喜欢的后面。
“一身风尘,还是先洗干净了才好。”萧月音闷着声音,莫名不想与他在此时突然如此亲密,微微挣了挣。
她当然不知道裴彦苏只听到他关心静泓的下落,又开始了他的呷醋成瘾。
她只是不敢去细想,高王后对她仿若推心置腹说的那番话。
“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多用了几分力,按住怀里的小妻子,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隔墙有耳,不能说实话。”
城门楼上与大嵩义短暂的交锋,裴彦苏几乎可以确定,是漠北王廷之中有人向大嵩义通风报信,洩露了他们的行蹤。
而她的满眼雀跃,在裴彦苏提出即刻出发返回沈州时,更加张扬、不加掩饰。
只有早已在背后布下这一场大局的裴彦苏,在心头暗暗郁愤:
和他做了这麽久夫妻、共同经历无数考验,一听到可以离开他,她连一丝一毫犹豫都不曾有。
萧月音,你就没有对我动过情吗?哪怕只有一点半点?
79.
079
萨黛丽和贝芳是谁,萧月音都快要把她们两人忘了。
喔,她慢慢地、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萨黛丽和贝芳,一个是乌耆衍的宠姬硕伊的远房外甥女,一个是乌耆衍的大阏氏帕洛姆儿媳的妹妹,她们两人都是与永安公主同日“嫁”给裴彦苏的女人。
借着裴溯从前评价她们的话来说,“都是天真纯良的姑娘”。
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萨黛丽做过牧医,曾经救治过被塞姬打伤的北北,但也正是因为她的私心、想在成亲那日穿上和公主一样的嫁衣,才被硕伊利用,又心甘情愿假装公主与裴彦苏拜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