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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书案越来越远的时候,她听见他似乎忍住了喘.息,终于回答了她的疑问:
“我要吃的,只吃你。”
她没有动。
心跳多了几下,她忽然闻到血腥气靠近:
“哥哥……真儿该叫我什麽哥哥?”
不等她回答,裴彦苏便欺上了她的唇。
78.
有多久没有见他了呢?
在裴彦苏毫无保留地入侵着她的唇齿时,萧月音恍惚地回想。
回忆清明,她不喜欢自己总是沉湎过去。
自从踏足了渤海国的土地,他们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
与新罗不同,渤海国为远道而来的永安公主与赫弥舒王子準备的住所,并不是驿馆,而是西京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
萧月音和裴彦苏并着他们所带的几个婢仆,在简单用完饭后,一并被送到了宅院之中。
裴溯倒是早就被送来了,听到声响,也在院中迎他们。萧月音见到裴溯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便落了一半,不顾身旁裴彦苏难得阴晴不定的神色,正要拉着裴溯入屋说些体己话,手臂却被男人攥住:
“公主自己都说,这一路提心吊胆,不让阿娘好生休息,非要折腾她做什麽?”
裴溯见自己的儿子面色不愉,对公主的语气也难得这麽重,赶紧打了圆场:
“阿娘好着呢,公主不必担心,赶紧和忌北休息去吧。”
萧月音朝裴溯微微一笑,转身,故意快步超过那个似乎还在生着闷气的状元郎,擦身时,用指尖刮过他的手背。
裴彦苏当然知道自己对她有误会。
方才在大嵩义与高王后一并的简餐上,他方才听高王后说起,音音是先向她询问了裴溯安置在何处,之后才提起的静泓。
静泓本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在他们陷入这困窘境地、生死难料的时候,她关心静泓,本就是人之常情。
他不该怪她。一想到大嵩义面上的疤痕和他为那字据盖下私印时双手露出的疤痕,萧月音不寒而栗。
杯盏中的苦茶刚饮完,禅房门口却有人来找,是裴彦苏颇为信赖的小厮胡坚。
胡坚形色匆匆,虽满脸焦急却又刻意强压了下去。
在这个他们人人都受制于人的地方,学会见机行事太重要了。
见禅房里还有旁人,胡坚便使了眼色,让韩嬷嬷将萧月音带了出来,行至一处暗角,再三确认了四下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主,王子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萧月音攥紧了巾帕,心口也随之一抽。韩嬷嬷满腹疑惑,却什麽都不敢问,见萧月音被裴彦苏放回床榻上后仍然未醒,不免又担忧起来,小声道:
“公主这样……”神医从天而降,果然不负衆望,在庄令涵为萧月音诊治的当日晚上,萧月音便已经悠悠转醒,到了第二日晨起之后,不省人事了一个多月的公主,已经能虚虚半坐起来,与庄令涵说话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公主有两个嫡亲兄长,对不对?”只有两人閑谈的场合,庄令涵说话也自如了些,见萧月音的杏眸因为听了她的话而闪过疑虑,又兀自解惑道:
“为公主施针时,公主有了反应,眼皮未开,眼珠晃动,口中一直在含糊念叨‘哥哥’‘哥哥’……想必,公主是在念着你的两位兄长,对不对?”
萧月音却慌忙皱紧了眉头。
正如郎中们所说,她确实是因为想到隋嬷嬷之死、想到自己的处境,忧思过重方才病倒的。
而这一次漫长的昏迷里,她像进入了无边无尽的海,海水是墨黑色的,海里只有她一人,从头飘到尾。
但……她竟然会在混沌时喊“哥哥”,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公主的表情告诉我,公主念的不是两位尚在邺城的兄长,而是公主的夫君,此刻尚在与渤海国决战的赫弥舒王子?”庄令涵凤眸里闪着星星,又温柔笑道。
与陈定霁纠缠相恋,陈定霁与她同日出生、长她四岁,她也从未以“哥哥”称呼过他。但四海行医这麽多年以来,她听了见了太多闺中情.事,知晓许多爱侣之间也会以“哥哥”“妹妹”作昵称。
“不、不是……”萧月音连忙摇头。
萧月权与萧月桓虽然确实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长,她自小却只以“殿下”称之,“哥哥”的叫法,她从来不会对他们;
她主动叫“哥哥”的,只有静泓一人。
也只有那麽一次。
秦娘子和裴溯一样当她是萧月桢,自然以为她在混沌时念着裴彦苏。但其实,那些“冀北哥哥”“狗哥哥”之类的称呼,全是他迫着她喊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