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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从新罗回来的路上,确实出了些意外,受了点轻伤,但已然痊愈了。”裴彦苏同样坦然,“王子若是不信,不如你我在将军面前比试一场看看,证明我与王子一样,身体都并无大碍?”
格也曼应了,却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被同样赤手空拳的裴彦苏打得差点没有还手之力。
府衙的室内狭窄,难以施展,格也曼又提出将比试移至府衙后院的天井处,以趁机缓口气。
而就在这当口,永安公主却也急匆匆来了,她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为格也曼治伤的沙弥静泓。
格也曼的视线还沉浸在那天仙一般貌美的公主脸上,胸口却突然一痛——
原来是赫弥舒趁着他不注意先动了手,出手的力道,却比刚才要狠多了!
万幸的是,裴溯还尚未知晓音音的真实身份和这一切背后的曲折,否则,这对情同母女的婆媳,恐怕要背着他互诉衷肠了。
她对他全是虚情假意,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向她袒露实情。
这样想着,从来运筹帷幄的状元郎,忍不住用拇指微微摩挲着自己新婚妻子腕上的红.痕。
是他留下的红.痕。
但萧月音又怎麽会知晓他心中翻涌的浪潮,此时的她,本就深陷悲愤和委屈的渊薮,又乍然受了这样的疼,哪里还忍得住?
她本就很害怕疼痛。金胜春那双黄豆大小的小眼睛里,闪过了複杂的颜色。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一副绝好的皮囊,叫人见之忘俗。可福兮祸所依,我看上他这副皮囊,别的女人也能看上,我和他还没大婚呢,想要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前赴后继,赶苍蝇都赶不走!”
“他呢,现在倒是还算本分,没敢再提什麽旁的女人,可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又怎麽可能只要一个女人呢?等我为他生儿育女,色衰而爱弛,漠北壮大大周式微,我还能奈何他什麽?”
“哦对了,别看他人前一副谦谦君子的端方模样,”萧月音顿了顿,又伸出手指,朝着金胜春勾了勾,示意他凑近一些,方才对其耳语:
“其实啊,他也就是个草原莽汉,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其实……其实每次,他都把我弄得很痛很伤……呀!”
最后一点压低了声音的尖叫,是因为金胜春彻底忍不住,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金胜春温香软玉在怀,头顶的火热都快要沖出来了,抱着他心动不已的桢儿,直直奔向了离这花园最近的屋所。
是他的一间小书房,这里也只是放了他平日里写的一些读书笔记之类的杂文。内里还有一个专供他小憩的卧房,床榻也够大,任他先快.活一回,完全足矣。
可谁知,在他急吼吼关上房门之后,衣衫被这一番变故弄得颇为淩乱的桢儿,却在他重新扑上来时,一面轻轻推阻,一面媚着嗓子埋怨道:
“殿下今日忙碌整日,一身汗气扑鼻,若是,若是殿下要这样行事,那殿下与那草原莽汉,又有什麽区别呢?”
金胜春咬牙,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十分在理。城楼上,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有了短暂的沉默不语。
日头毒辣,阳光射.在城楼之下正整齐操练的数千兵勇锋利锃亮的甲胄上,反于裴彦苏向来深邃墨绿的眼眸中,让他微微别开了眼。
威风猎猎,城头旌旗招展,不需要大嵩义多说什麽,他也知晓自己被领到此处见这位渤海国王的目的。
渤海与漠北一战已箭在弦上,临到战时,他与音音却被挟持至此,大嵩义所打的如意算盘,无非就是想用他的命,换乌耆衍退兵。
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胜利,确实是一笔极好的买卖。
“为了赢得此仗,国王陛下早已未雨绸缪、派了使节到周都邺城与我泰岳商讨结盟一事,胜券在握,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将我与王妃请到西京?”是笔好买卖没错,但裴彦苏本来就不是一个生意人,他只要赢,只要达到目的。
“王子才高八斗聪明绝顶,既然知道朕不会杀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大嵩义的年纪与宋润升相仿,却全然不同于宋润升的温润谦逊,即使是阅兵这样风采卓然的时候,瞳孔之内也满是厉色。
城楼之下的演武场传来兵勇们整齐的高喝,刚好将裴彦苏此时不语的微微尴尬掩饰过去。
“所谓连中三元,不过是因为我生得一副好皮囊,虚名而已。”高喝声渐去,裴彦苏定定说道,“此行新罗本是绝密,却也能被国王陛下準确捕获,光是情.报这一点,漠北便不足以是渤海的对手。”
与新罗时不同,在渤海国,他需要尽力遮掩自己的锋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