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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也想点一个?”却被陆子苏抢白。
这麽说,他绝没有把她当做女子。
于是萧月音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消受不起:
“你是公子,要点也是你先点,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陆子苏却在这个当口,突然调转话题:
“所以我说了,灰鹰未必不是真的想娶那妙荷姑娘。”
一副他早已了然的模样。
“那……我们什麽上楼找灰鹰?”茶都凉了,糕点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灰鹰找被招亲一事,可不能因为贪图玩乐给耽误了。
陆子苏声音冷淡,没有看她:
“静瑶姑娘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很好,她其实也很想看看表演,陆子苏表面淡定,其实也想一窥这静瑶姑娘的风貌。
既然借着陪她见世面的名义,她就不戳穿他吧。
又吃了两口瓷盘里剩下的那点杏仁酪皮卷和如意玉露霜,还没有咽到腹中去的时候,大堂里的灯却熄灭了。
一室黑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还亮着。
嘈杂的大堂更加人声鼎沸,萧月音期待的心,一点一点,被她提到了嗓子眼。
忍不住偏头看向陆子苏,却依然得到一张冰块一样的脸。
装什麽?
是他刚刚提议要看完静瑶姑娘的表演,再去找灰鹰的。
那位起先在门口接待过他们两个的水玲珑,在嘈杂声中不疾不徐走上了舞台,大方一笑,正正说道:
“静瑶姑娘刚出道月余,胆子小,不喜人多。若大家再这般吵闹,静瑶姑娘今晚,恐怕要多等半个时辰,才会出来给大家弹琴了。”
声音不大,作用却极强,一时之间,大堂里的人迅速收拢了音量。
萧月音却听到陆子苏轻蔑地“嗤”了一声。
她实在不解,轻声问道:“你笑什麽?”
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笑。
“原来风月比利益,更容易让人盲目。”
陆子苏的声音缥缈,像在故弄玄虚,又像是无端感慨。
但萧月音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陆子苏的话尾音未落,静瑶已经聘聘袅袅上了台,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只向台下微微福身,便婀婀娜娜坐下,开始了演奏。
静瑶穿着一身水绿色妆花缎长裙,对襟立领,琵琶袖莞尔,就连缓步间隐约露出的绣鞋,也是含蓄的海水江崖纹样。
她比萧月音刚刚见到的其他姑娘们,穿得都要严实,头上只以几支青玉发簪插髻,若是换个宴会的场合,与萧月音见过的大家闺秀无异。
那些姑娘们已经足够昳丽动人,在静瑶面前,却有些黯然失色了。
萧月音沉浸在静瑶的美色里不能自拔,良久,才想起转头,看看那一身风流情态的陆子苏,会是什麽神情。
一定是如癡如醉。
但,她意外得到了一张闭目养神的冰块脸。
“静瑶姑娘这麽好看,你为何不看?”萧月音压低了音量。
“看表演,自然是听曲的,用双耳足矣。”陆子苏漫不经心。
“你莫不是,怕看到美人动心?”激他一下试试。
陆子苏却连小指都没有多动一毫。
“你家夫人呢?是不是比她们,都要好看?”她得寸进尺。
这一次,陆子苏眉头微蹙,喉结动了动,狭长的双目睁开,黑瞳闪着点点舞台上清冷的反光。
他微微偏头,看她。
“我——”
却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有个巨大的黑影掉落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生生将桌面上的瓷盘和建盏,拍得粉碎。
黄花梨木桌经不起如此大的沖击力,只一瞬,也碎成了好几块,木渣横飞。
萧月音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立刻如木鸡一般,呆立在原地。
只有裴彦苏眼疾手快,迅速伸长了手臂,将萧月音虚虚护在了身后,又稍稍后退了几步,远离危险。
刚刚还静到只有静瑶琴声的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耳畔呕哑嘲哳,说什麽的都有。
等到灯亮起时,他们才看清,从天而降砸到桌子上的,竟然是一个人。
再仔细分辨两边人的说辞,原来是二楼那天字号的雅间里,有两个纨绔子弟,为了争今晚静瑶表演之后的出台而开始互相攀比砸钱。
一方本来已经靠数量取胜了,开始让水玲珑通知下去準备,但输了的那一方面子上却过不去,于是手下的打手暗中出手,将那个赢了的纨绔直接从二楼的雅间窗口扔了下去,又正正好,砸在了裴彦苏与萧月音所坐的那一桌上。
那个被扔下楼的纨绔身上多处骨折,口吐鲜血,应该是重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