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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木料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祝扬站在门前,将?对开的大门阖上。
屋外暗淡的夜光被大门隔绝在外,青年没急着转身,而是垂头,从袖中摸出什?麽?小东西。
啪嗒一声。
大门被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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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阖上,屋外的喧哗风雨声皆被隔绝在外,黑暗的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祝扬转过?身来,看见雪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凝在大门上。
祝扬走过?她身边时,雪龙突然?开口:“你要把我锁在这里。”
“你不?是猜到了麽??”
祝扬回过?头,看她一眼,“人都在我屋里了,现在才来和我算账?迟了。”
其实这话说得?不?準确,祝扬心想。
从今天晚上在府里,他第一次动了要将?她带来这里的念头起,他就没给她留下“算账”的余地。
她只?能跟着他走。
“屋子的锁没有钥匙,暗码只?有我知道,王妃就不?必耗费心神尝试了。”祝扬道,“明t?日起,山庄外会驻上兵士,我不?在的日子里,会有人照料你的饮食起居。”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朝着屋后走,要去掀里屋的帘子,却久久没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
雪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留人的方式,就是将?我关在这里,任你摆布麽??”
祝扬却笑了:“是,我是想留你。”
“很久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祝扬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我爱慕女郎,所以想留你在身边’,还记得?麽??”
“……”
雪龙被他直白的话语和蛮不?讲理的逻辑震撼,无言以对,喃喃道:“真是荒唐。”
她别过?脸,盯着那扇上了锁的大门,心中一阵震惊一阵愤怒,一时间心头如乱麻,不?知从何捋起。
或许是她三分五次要想离开他的举动激怒了祝扬,又或许是他只?是单纯地不?择手段留她在身边,又或许真是只?是如他的话所说——他爱她而已。
可他的爱慕,便是将?她当作?笼中鸟、菟丝花,逐渐变得?温顺,只?能任由?他赏玩、每日渴盼他的垂怜麽??
哪怕只?是想想,雪龙都厌弃地直皱眉头。
想着想着,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侵入骨髓的凉意自脚底蔓上全身,雪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湿透的斗篷正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此?刻水汽干了一些,寒意就止不?住地泛起来。
她大病初愈,在原地站了片刻,凉得?受不?了,打了个寒战。
“过?来一起。”
就在这时,祝扬的声音响起。雪龙转过?头去,看见里屋门前站了个朦胧的高大人影,帘子被掀起一角,里头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见。
雪龙警惕地望着他:“一起做什?麽??”
祝扬言简意赅:“沐浴。”
雪龙:“?”
黝黑的屋里陷入一片死寂,雪龙怀疑自己淋完雨出现了幻觉,对方却半天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无言半晌,硬生生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哼。
他是认真的吗?
前一秒还在威逼她不?準跑,下一秒他招招手,她就要和他一起......一起......
不?知为何,雪龙忽然?记起了来青河城的路上,祝扬将?她抵在那方温泉池边的光景。明明那个时候思绪火烧似的一团混沌,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却忽然?分毫毕现起来。
他手臂的力道,手指的温度,还有凝在她身上的目光......
真是荒唐!无礼!为所欲为!
思绪戛然?而止,雪龙面无表情,凉凉地开口:“殿下还是自己洗吧。”
见祝扬还站在原地,雪龙又挤出半句:“......我不?喜欢和人挤一间浴池。”
出乎预料的,祝扬听了她的话,略微思索一番,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好。”
......他在“好”些什?麽??雪龙愈发困惑,隔着老长的一段距离,抱着双臂,双眼瞪圆了,猫儿似的警惕着看他。
祝扬却不?曾再解释,径直掀了帘子,朝着黑漆漆的里屋去了。
屋内暂时恢複了安静,雪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湿透的斗篷脱下来搁在衣架上,然?后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不?複方才得?瓢泼之势。举目所及全是群山,没完没了地笼着山雾,空气里尽是梅雨天潮湿的气味。
青河城已经远在山外,她看了半天,找不?到方才的来路,试着推了推窗棂,纹丝不?动。
她在窗边看了半晌,一直到雷声止息、雨势慢慢转小,忽然?发现,祝扬一直都没有出来。
沐浴,要这麽?长时间麽??
雪龙蹙起眉,走到里屋帘前,侧耳听了半晌,里头了无生息。帘子垂下来,里面的光景全然?看不?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