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是的。
陆阙偏过头看他:除了脸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裴蕴:没了,严重点儿的就这一块。
陆阙:余年呢。
裴蕴想了想:跟我差不多吧,就颧骨上那块严重点。
那就算扯平了。
陆阙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驱使出发。
小舅舅,你问完了吗?裴蕴抓着安全带,试探地问。
陆阙:你还想我问什么。
裴蕴小心翼翼咧嘴笑笑:不是,你要是问完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陆阙没说话,裴蕴当他默认。
小舅舅,你刚刚什么都不问,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就包庇我,万一是我犯了什么大错怎么办?
陆阙没什么语气:你能犯什么大错。
裴蕴立刻战术后仰:小舅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陆阙没接他的话:我也没有包庇。
裴蕴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如果这还不叫包庇?
陆阙:我的确没有看见。
裴蕴盯着他小舅舅看了一会儿,摇头晃脑颇为感叹地靠上椅背。
什么叫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最高境界,他终于见识到了。
晚上,裴蕴在书房坐了半个小时,憋出来一百来个字。
他小舅舅应该是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扔了一句等等就自己坐到电脑后开始忙了。
裴蕴坐着没安分几分钟就开始磨皮擦痒。
一会儿把键盘从左往右地扒拉,一会儿用手指绕着鼠标转圈,不然就是趴在桌上从电脑旁边探出脑袋去看陆阙。
在他第四次偷瞄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陆阙:写完了?
裴蕴脑袋往桌上一搁,开始卖惨:脑浆都憋干了。
他从小到大跳虽跳,但都很有分寸,从来没到写检讨这种程度,而且这事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检讨起。
陆阙只问:写了多少?
裴蕴直接把一百来字的文档给他发过去,陆阙打开浏览一遍,抬眼:因为余年同学三观过于极端,言辞过于欠揍,我按捺不住挥出了正义的拳头?
裴蕴尚不觉得有哪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陆阙关掉文档:重写。
裴蕴:啊?可是我真的憋不出来了。
陆阙:自己百度。
裴蕴倏地抬头,眼睛亮亮:那我可以直接抄吗?
陆阙:随你,注意改动。
早说嘛!
裴蕴坐直了,精气神瞬间满格,十分钟解决掉检讨书,欣然进入今日份游戏时间。
戴上耳机,杜简在里面喊他:裴宝,你检讨书这么快就写完了?
裴蕴:当然,检讨而已,你以为要写多久?
杜简夸他牛逼:还以为你要抑郁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心情玩游戏了。
裴蕴不知在得意什么:当然,游戏能治愈我一切抑郁!
他跟杜简玩到第三把,陆阙似乎终于忙完了。
他起身出了书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医用棉签和两瓶外敷药。
上了药再玩。他将药品放在桌边。
裴蕴哦了一声,找个隐蔽的地方苟好,摘下耳机,为避免杜简跟他说话听不见,特意点了语音外放。
消毒药擦上去有些刺痛,陆阙早有预料,捏着他脸的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固定住不让他乱动。
杜简见裴蕴趴在房间角落半天不动,又听那头嘶嘶抽气声,问他:裴宝,你在嗦粉吗?
裴蕴没绷住咧了一下嘴,猝然的疼痛让他想穿过屏幕给杜简一定子。
我在上药,你才嗦粉。
杜简大笑起来,整个书房全是他的声音。
裴蕴懒得理他。
陆阙弯着腰仔细给他上药,两人靠的很近,裴蕴呼吸之间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很淡很淡,是他在陆阙床上闻到的味道。
所以其实不是在床上撒了香水,而是他小舅舅身上的香味沾到了床上?
他想问,又听陆阙提醒:还记不记得这个周末要回去?
记得啊。
裴蕴说,说完终于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完蛋!我这周末要回家,被我爸妈发现我挂彩了要怎么说啊!
他下意识求助陆阙:小舅舅,到时候要问起,你千万得帮我打掩护。
陆阙:这个周末我有工作,不回去。
?
所以他得孤军奋战?
裴蕴垮了脸,惨兮兮揪住他小舅舅袖口:远程协助我也行啊,总之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在学校跟人打架,她会问个没完没了的。
而且最大原因牵扯到敏感话题,他爸心细智商高,万一被看出什么
不行!打架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裴蕴:不然我就说我是不小心摔跤磕到,或者跑太快撞上墙角上了?
陆阙:不像。
裴蕴:啊?
陆阙视线落在他伤处:一看就是被打的。
裴蕴:
那怎么办,要不我跟我妈说我也不回去了,小舅舅你周末要忙什么工作,能捎上一个我吗?
不能。陆阙说。
不过在裴蕴脸拉到下巴之前,他又开口:放心吧,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他们不会问你什么。
裴蕴:帮我找好理由了吗?
陆阙:嗯。
裴蕴肉眼可见多云转晴。
哇地一声张开手臂抱住他,感动万分,:呜呜小舅舅,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陆阙在他扑上来之前飞快移开手:坐好。
好嘞!
裴蕴退回小学生坐姿,乖巧仰起脸:小舅舅,为防万一,我们先来对个口供吧,你是怎么跟我妈说的?
陆阙:你自己打的。
?
裴蕴笑容一滞:什,什么?
陆阙上完药,扔掉棉签拧上药瓶瓶盖:我告诉他们,你梦游时脑筋不清醒,自己把自己打了。
裴蕴石化。
陆阙拿着药出去了,整个书房回荡着杜简荡气回肠的连声大笑。
裴蕴深谙裴女士秉性,回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挨嘲的准备,奈何真到身临其中时,心态还是稳不住崩了。
吃完饭迅速循回房间房间,扑到床上拨通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