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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无缘由的症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因此,他怀着悲观的情绪,希望检查结果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们刚刚踏出医院,天空就开始飘雪,他猜测,这应该是这个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他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洁白如星的细小颗粒落在他手心,很快又融化。一阵风吹过,他的记忆回到了初雪那天,惊心动魄的告白,炽热坦诚的喜欢,小心翼翼的接吻,一切都历历在目。
最后,他以一个微笑挣脱了记忆的束缚。陈景苑在路边招手打了一辆车,坐在车上,他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走马观花望着变化莫测的一切。
有拉手的情侣,结伴行走的朋友,一家老小的相聚游玩,也有禹禹独行的行人,形色匆匆的白领……
他刚才告诉林昌盛,说他在看小说,其实那本小说他早就看完了。回到家后,他又一次拿起那本小说,如视珍宝的看了起来。这次,他看的无比认真,无比仔细。仿佛,要把书中的一切记住,就像铭记一切有关林昌盛的一切。
开学前一天,检查结果出来。看到最终结果的时候,他如遭受到一个晴天霹雳,不得不定在原地,时间在那一刻静止,周围一切都成幻影。
陈景苑在他旁边哑着声:“秋意,别看了,或许医院弄错了。我们再检查一遍,好吗?妈妈现在就去挂号。”
少倾,沈秋意开口:“妈,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想跟你说,妈,我对不起你。我……”他逐渐说不出话来,继而结束了未说完的想法。
他擡头看着陈景苑,眼神中满是坚毅:“妈,我可以不治疗吗?我知道这种病是无法治愈的,我不想在满是消毒水的环境中结束,我想……”
陈景苑眼睛湿润,在沈秋意面前,她竭力控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她听见儿子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说他想多和他在一起,哪怕多一秒。
陈景苑转了个身,偷偷抹了把眼泪,又面对着沈秋意:“是吗?那什麽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妈妈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沈秋意犹豫,但还是向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坦白:“可是,他是男的。”
“男的也要吃饭呀。”
沈秋意这次没忍住,一行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迅速抱住陈景苑,泪水滴落在陈景苑的衣衫上,慢慢晕开。
陈景苑不停拍打着他的背,还是没忍住,她还是又一次潸然落泪。
她说:“不过秋意,你得答应妈妈,我们得吃药,但妈妈还是想让你去治疗,你懂吗?”
沈秋意:“妈,给我一点时间。”
……
开学一个星期后,林昌盛被叫去集训,走的时候,他不舍的跟沈秋意道别。
他们站在一块平坦的路面,旁边立着一根电线杆。此时,暮色正浓,路灯灯骤然变亮。林昌盛借着灯光看着沈秋意,手指摩擦着他的脸颊,说:“你最近气色不好,是生病了吗?我不在的这几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好吗?”
沈秋意擡手握住林昌盛的手腕,依旧在自己的脸上:“嗯,就是感冒,不用担心,初试加油。”
林昌盛将沈秋意拉入怀抱,紧紧的贴着他,极力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里四下无人,没人会注意到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正弥漫着的浓稠的爱意。
他们不自觉的吻着对方,细嗅着属于对方的独特香味。
一吻过后,沈秋意便觉浑身无力,他强撑着,他问:“林昌盛,等你初试回来可以和我回家吗?”
林昌盛有点愕然,一时愣住,怔怔地看着沈秋意:“真的可以吗?”
“嗯。”沈秋意点头回答。
自那天检查结果出来后,沈秋意每天都会坚持写一些东西,不单单只是日记这麽简单。因此,有天晚上,他坐在桌边,手握着笔,写着就不自觉趴着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然半夜。
他生日那天,去外省参加初试的林昌盛坐着飞机回来。当他放学走到小区门口时,他远远地就望见林昌盛坐在一张长椅上。沈秋意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他的步子很轻,几乎是落地无声。他猜测,林昌盛定是在看远方的夕阳,以及还未消退的余晖。
他一步一步靠近林昌盛,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此时,他正站在林昌盛的身后。
少顷,林昌盛回过头,望着沈秋意:“怎麽不说话,我早就知道你来了。生日快乐,我的小秋意。”
沈秋意贴着他坐下,缓缓开口:“嗯,你怎麽回来了,你不是要初试了吗?”
“这几天都是集训,初试在后天,我今晚回去,怎麽?担心我?”林昌盛悄悄牵起沈秋意的手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