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与他背道而驰,靠在拐角墙壁上的沈秋意才转过身擡起头望向远方,他的目光深沉而忧伤。
他就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送着林昌盛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第2章 偶然相遇2
当时我情绪有点崩溃,站起来与一个人擦肩而过时,他叫住了我。
——沈秋意
八月份的天气依旧炎热,隐约间还能听到蝉鸣的聒噪声,在闷热的天气里很多人都待在家里不想出去。
中午的时候他的妈妈似乎心情很好,吃完饭便笑着对他说:“小意,你待会儿不是要出去办事吗?你不如顺路买点菜回来,今天我们吃大餐。”
……
在这热气笼罩的天气中,沈秋意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小区门口走去,他的心情全然不受天气的影响。
高兴而放松。
刚走到家门口时,一声带着哭腔,掺杂着悲凉的声音从一门之隔的地方传来。
沈秋意慌乱如麻,右手颤抖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将其对準锁芯打开大门。
房间内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趴坐在桌子旁,右手正拿着一把剪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滴。
不知她是什麽时候开始的这种自残的行为,只见手腕的正下方已经堆积起来一小滩液体。
看到他踏进门的那一刻,女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是呼吸急促的看着他。
女人觉得自己似乎是疯了。
沈秋意双眼通红,呼吸停滞,在门边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跑到母亲身边,蹲坐下来。
双手慌忙却又温柔的拿起母亲的手检查伤口,然后迅速跑到墙角落的一个柜子里面拿出急救箱。
他从衆多的东西中翻找出了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
他的母亲陈景苑呆呆的看着沈秋意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沈秋意动作很轻的为她止住血,随后又将将纱布缠绕在她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沈秋意将母亲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完之后起身,随意将急救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自从父亲在他十岁那年车祸之后,她的家就逐渐变得支离破碎了。
六年转眼便过去,可是曾经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噩梦刚开始的时候,母亲强忍悲痛操办后事,但在父亲入葬的那天又全然崩溃。
那天,陈景苑跪坐在丈夫的坟前,哭了一下午,哭到最后,声音都哑了。
自那之后妈妈就像变了一个人。
现在他还会无意间回想起十岁之前的时光。
快乐而又美好。
那时家里面总是欢声笑语。
父亲会将他高高举起放在肩头,左摇右晃地逗他开心。母亲会在他熟睡的时候进入他的房间为他拉好被他踢开的被子……
昔日的时光,似乎只是黄粱一梦。
现在梦醒了。
原来自己正身处地狱。
但如果这样想,他又觉得不那麽準确。
因为有时自己也可以品尝到刀尖上的蜜饯,也能触摸到带刺的玫瑰。
放好急救箱之后,他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倏地感觉到有什麽东西正顺着脸颊,沿着下颚线滴落下来。随即他擡手摸了把自己的脸,两行泪水已悄然而下,无声无息。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活着已经没什麽意思了,但又放心不下母亲。
只听“砰”的一声,似是有什麽东西碎了,擡眼才见放在桌上的杯子被母亲用手扫下了桌。
他扶着额角,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要去收拾时只听见母亲说:“出去,滚出去。”
在话语落下的一瞬,他似是注意到妈妈脸上神情有半分的愕然,但是他没管这麽多。
闻言后,沈秋意抿了抿嘴角,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之下。半晌,他才走出了家门。
他沿着楼梯往下走,来到了小区门口。一颗雨滴骤然打在了他的脸上,但是他并不关心。像一个魂魄离体的人,双眼无神,也不看路,只是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什麽东西被绊了一下,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突然多日积累的情绪如河堤破损,水流汹涌流出般,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捧着脸哭,声音哽咽着。
顿时,雷声如鼓,穿透每一个角落,如泼墨般的暴雨如同一幅模糊的画卷,将所有色彩全部吞噬,狂风吹动着窗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秋意全然不注意周遭的事物,只是双腿曲着蹲坐在地,低头看着路面。
当时,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鬼使神差的擡起头,他感觉太奇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