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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钩。”他说。

我们的指头勾在一起,像块打结的锁。

“你怎么知道我在韩晓昀家?”我收回手,好奇地问。

“你还能去哪儿?”一个反问句将我噎了回去。

“所以你一发现就去问他了?”

“没有,今天才去问了他。他说你受伤了。”路灯将池易暄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应该早点去问的。”

“你怎么突然想着今天去问?”

“很久没看见你了。”他说,“有点想你。”

第97章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跺了两脚,踩出回声,最先点亮我们所处的四楼,渐次到一楼。从楼梯拐角处往下看,弯弯绕绕的楼梯扶手弯折成蜗牛壳的螺旋。

然而在我们之上的五楼与六楼却无动于衷。池易暄拿出手机手电筒,走在我前面照明,光落在灰色的水泥台阶上晕成淡淡的一片。

爬到六楼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之前,池易暄将手电筒举高,先撕掉了门上新贴的小广告。

换下皮鞋后,他将油汀推进卫生间,功率调到最大档。

“累了吧?你先洗。”

“不一起洗吗?”

“我工作完再洗。”

“还要加班啊?”

“回封邮件就好。”

他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水流声哗哗。我在油汀旁的矮凳上坐下,背对着他脱下外套与毛衣。油汀刚通电没多久,卫生间的寒意尚未被驱散,我将凳子拉得离油汀近了些,面向它烤了烤手。

起身刚要脱裤子,听见我哥叫我:

“白意。”

我松开捏着运动裤松紧绳的手,回过头,看到池易暄眉心紧锁。

“怎么了?”

他不言语,目光落向我背后。我不明所以,就要转向他,他却快步走到我身后,让我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疼吗?”他问。

“什么疼吗?”

池易暄拉着我走到洗手池前,将镜子上方的一排白炽灯全部打开。

我们平时不开这排灯,刺眼睛。我尽力斜过头,朝身后的镜子看去,忽然发现自己背上有一大片淤青。

池易暄问我:“他们打的?”

“……应该是吧。”

他将手掌盖在我的后背上,可惜淤青比他的手掌面积要大,盖不住。

我说怎么前段时间睡觉都会背痛,还以为是睡地板的缘故。

池易暄盯着我的背看了一会儿,扭头出了卫生间。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去洗澡还是等他回来,抓了抓后脑勺,决定走到更为暖和的油汀旁站着。

池易暄拎着医药箱回来了,“把衣服都脱了。”

“都脱了?你要做什么?”

“我看看还有哪儿有伤。”

“哎哟,真没什么事。”

“额头还肿着,叫没事?”

“就是蹭了下……”

他不由分说将我额角的碎发往后撩,“你这叫蹭了下?”

他摸着摸着,表情变得困惑,将手指拿到眼前,从指尖上搓出点粉。

“你涂什么了?”

“哦……是韩晓昀的遮瑕。”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池易暄愣了一下,张嘴就开始骂我:“没好全你涂什么东西?你想它发炎?你觉得自己身体好,特牛逼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哥的一连串反问句骂得我不敢多言。他黑着脸将医药箱搁到洗手池上,撞出一声剧烈的“咣”。

“说了叫你脱衣服。”

池易暄的声音冻得我直打颤,但还是听他的话将外裤脱了,只留下一条内裤。

“坐下。”

我立即在凳子上坐下。

池易暄从箱子里拿出酒精棉片和药水瓶,蹲在我面前,撕开一包棉签。

膝盖上的痂掉得有些早,露出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处。我哥瞥了一眼,就下了决断,“又手贱了?”

我不敢说话。

他掀起眼皮,目光森然,抬手就往我肩膀上锤了一拳。

“抠、抠、抠!多大了还他妈抠!”

我捂着肩头,身体向后躲,被油汀烫到,“我错了!哥,再不抠了!”

他阴沉着脸,给我的膝盖消完毒、上完药,再和菜市场挑选猪肉的阿姨们一样,握住我的小腿,先检查正面,再掰到反面,怕有遗漏的地方。一旦找到伤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出酒精棉片往上一按,疼得我“哇哇”直叫。

都过去两周了,真要是有感染早就进医院了,池易暄却还是要做这些无用功。

检查到后背时,淤青像一块地图版块,好在它已经变成了黄色,代表着快好了。池易暄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背后。

注视了许久,他放下手里的棉签,一把拧住我的耳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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