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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和丝巾。”

“我都忘了,什么都没来得及买。”

“就没指望你记得。”池易暄抽一口烟,“我买了几盒鱼油和维生素,到时候你拿着给他们。”

我用手肘碰他一下,“嘿,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抖了下烟灰,橙黄的火光在夜色中闪动,如一颗精灵的眼珠,只不过几下便熄灭了。

鬼使神差地,我将鼻尖凑到他的肩头旁。他很快就发现,瞪我一眼,“做什么?”

“闻闻有没有烟味,你不怕爸妈发现?”

“明天又不穿这件,怎么会有味道?”

“你不知道,妈妈的鼻子尖,以前我去网吧打游戏她都能闻到二手烟。”我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衣领。他拍皮球一样拍了一掌在我脑门上,嫌我靠得太近。

“明早上飞机前洗个澡不就行了么?”他笑话我,好像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我愿意在他面前扮演傻子。我知道我这样的人难登大雅之堂,真要去了我哥的公司,也是把他们干破产的命。

我望着他的脸,看着他弯弯的睫毛一眨一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站在月亮下抽烟,就好像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时十分迷人,但他又非要表现得漫不经心,仿佛他只是阴差阳错、因为偶然而站到这里,他无意变成风景的一部分。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这让我生出一种握住他把柄的错觉——我深知这算不上什么把柄,顶多只是一根往他自尊心上扎一针的刺。可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能在我面前表现放松;否则他定会绷紧神经,从脑海中搜刮着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借口,而我一个都不想听。

那就让时间停在现在吧。停在这一刻,我们可以暂时放下芥蒂,以回家的借口,短暂地收起伪装。

我们的航班于次日上午11点起飞。我和我哥九点出门,在机场简单吃过早餐后,就在候机厅等着了。我的座位靠窗,起飞时我将额头贴在玻璃窗上,看着云层被我们甩在身后,钢筋森林小得像一块拼图。我转头想要让他来看,却发现他抱着臂,安静地睡着了。

阳光从正午破碎的云层间穿过,照亮他薄薄的眼皮。他的脑袋向我这一侧歪倒,枕在他自己的肩头上。这个姿势醒来后肯定得落枕。我将隔板拉下,又往他那儿坐了半分,以防气流颠簸时,他需要依靠。

三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池易暄陪我去拿托运行李,远远地就看见妈妈和池岩站在传送带边等待。我跑上前,妈妈张开双臂抱住我的肩膀,接着踮起脚尖,捏了捏我的脸。

“怎么瘦了?”

“哪有?”

池岩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转向池易暄,打趣道:“你饿着弟弟了?没喂他啊?”

“哪能呢?”池易暄笑得客气。妈妈就要去拿他手里的行李箱,他将行李箱一转,绕到身后,“不用了,妈,我自己来。”

“那不行,你们飞机坐得够累了,我来拿——”

“你别管我哥,他要自己拿你就让他拿。”我揽过她的肩膀,“车停哪儿啦?”

“这边。”池岩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一眼就看出车标变了,“换车了?”

“刚换的。”池岩狡黠地眨了眨眼,“换了辆SUV,我想你们俩也能坐得舒服点。”

我搓搓手,想偷一点小道消息,“最近做什么呢,发财啦?”

“炒股。”我妈把池岩衣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拍掉,“瞎买,就是走狗屎运。”

“那不叫狗屎运,叫财运。”我拍拍池岩的肩膀,“也教教我啊,老爸。”

他笑着摇头,“你问你哥去,他不是做金融吗?懂得肯定比我多。”

池易暄全程保持他完美的微笑脸,不知道的以为他又出来参加团建了。

回家路上,池岩将暖气升高。我和我哥坐在后排,妈妈在副驾驶刷着短视频。期间我觉得车内闷,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想要透气。寒风如狼嚎,呜呜冲散热闹的氛围。我赶紧升上窗。今年冬天很是凌冽。

电台在播放流行音乐,中间穿插着春节推销的广告语。

“晚上吃什么?”我好奇地问。

“什么都做了,有你最爱的猪肘、排骨汤……”

“需要我帮忙吗?”

池岩说:“不用。你妈最近看短视频自学了好多菜,一会儿你们尝尝,看看跟以前比怎么样?”

“我们肯定吃个精光。”

妈妈侧过身来看我,“你现在还住在你哥家呢?”

“嗯,住着呢。”我看了池易暄一眼。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在找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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