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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符朔!”他脱口而出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名字,“妈的,什麽时候不好非得今天。”

除夕夜的大街人影绰绰,连出租车都鲜少出现。

我脑袋乱作一团,只有四肢还在麻木地狂奔。

“是薛献只是跟他说好的协议,”徐桥新解释地乱七八糟,“他是说过要把薛献带回海市,可来的时候说都不说,搞什麽?hei-社-会吗?”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一时半会没理清楚:“什麽?你什麽意思?!”

徐桥新那边没了什麽声音。

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破口大骂:“妈的徐桥新你说清楚啊!别装死!”

“薛献三年前很缺钱那段时间找到了聂家,说是只要给了钱就愿意回去帮衬他舅舅,”徐桥新估计也没清醒到哪里去,“一开始是说二十岁,谁知道这帮傻逼出尔反尔,非说这两天聂老爷子身体不行,逼迫他回海市!”

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听到这种荒唐事,整个人像是被稀里糊涂地塞进黑色垃圾袋被人蒙头打晕。

耳边风声呼呼,脚下恨不能生风。

为什麽自己当初不牵着他一起回来?为什麽自己非要回来吃饭?自己就偏偏差那麽一餐吗?

记忆中我跑了很久很久,仿佛着长路永没有尽头一样,魑魅魍魉的夜路仅孤身一人。

眼睛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干涩不已,睁开都困难;从嗓子再到口腔里浸满了血腥味,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

其实冷静下来也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可偏偏就像是跨越了十几个世纪般漫长。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大桥时,薛献正被人拖拽着上一辆黑色的轿车。

“薛献!”我刚一出声,身后忽地响起了爆炸声。

这时的我才有些茫然的看表:正正好好十二点。

新年到了。

那声爆炸,是我暗自準备了很久的烟花。

记得问薛献喜欢什麽,他漫不经心地依在凳子上随口说自己想看烟花了。

荆门的烟花大多是五彩缤纷的喜庆,虽然很符合过年热闹的气氛,但莫名地带着土气。

我专门找了好几个卖烟花的店去找了银白色的,悉数买下。

数不尽的银色烟火纷纷沖上天空,巨形烟花在空中轰然炸开,宛若盛大绽开的花束。

烟尾滋啦滋啦地划破黑夜,撕裂开天际,火星夹杂着雪落下。

半个天空在这一瞬间全亮堂起来,茫茫夜色撩人。

转瞬即逝的瞬间,再次升起一波烟花。

我眼睁睁看着薛献被人强行塞进汽车却无能为力,可他依旧坚持不懈地拍打着后车窗看我。

双腿已经没有知觉,我追不动了,只能最后朝那撕心裂肺地喊:“薛献!”

汽车渐行渐远,我的影子也被路灯拉得老长。

他们很快消失在大桥,只留下一阵惹人想吐的汽车尾气。

我灰头土脸地蹲在大桥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马路上挂起的彩灯。

为什麽呢?为什麽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我从梦境中一巴掌掴醒,重重把我扇倒在地?

所以到头来,还是什麽都无济于事是吗?

我的手在空中虚无地抓了一把,一片雪花再次慢吞吞地躺在掌心,一如两小时前的那片一样。

明明只是一小片,可手里像是握着一块冰,怎麽握都会从你的手中滑脱,再不济,也会在你掌心化为一滩冷水。

我知道所有的关系都是阶段性的,也从未妄想过会有人一直一直陪着我,可偏偏有那麽个人,明明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抱着我送我花,搂着我的腰,亲吻着我的唇,说“我们还有下一个十年。”

回忆中的每一个片段都宛若一根手腕粗细的钢针,所有的一切像千万根钢针捆绑在一起,重重地刺破血肉,痛感很快从伤口顺着血管蔓延至心髒,止不住地酸痛。

所以呢?都是骗人的吗?

我又再次变回孑然一身,只是这次,是被人强行丢下的。

手机再度响起,我麻木地拿出来挂断,明晃晃的亮度照得我眼睛生疼,宛若被人生生用生鏽的镰刀剜下来一样。

界面还停留在我和薛献的聊天框中。

时间已经是去年了。

12.31.

23:14

C:【语音4s.】

心髒还在抽痛,可指尖不自觉地颤抖点了上去。

薛献清朗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屏幕传过来,他语气里带着骄纵和无可奈何,可依旧不失少年气。

C:【邹池,你等等我。】

眼泪毫无征兆地吧嗒一声掉在手机上,很快就模糊的双眼。

可这次,没人再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温柔地擦去眼泪,再用礼物哄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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