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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他随意发挥,心里止不住地狂跳。
他认真地看着我,不一会儿就破功笑起来:“不过呢,想起你之前都能在人家小区迷路,在这迷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知道他在消遣我,我懒得跟他计较,跟着他走出了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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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出了校门太阳还斜挂在天空,云朵萧瑟,拖着老长的尾巴。
沿街走了一段路才到公交站,投了币,两个人一起上了公交。这个点还没到下班的时候,除了我和薛献只有几个零零散散坐在位置上的乘客。
我们走到没有人的后车厢。
“坐里面。”薛献站在过道等我进去才落座。
一股子难闻的汽油味钻进鼻子,胃里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江倒海。
我晕车,什麽都晕,以至于长大后坐飞机也难受的不行。像是老天给我下的枷锁,让我永远不能逃出荆门一样。
我胡乱地点头,手支在前座的靠背上,头沉沉地靠上去。
“晕的那麽严重?”薛献把我上半身摆正,声音轻柔:“坐直会好一点。”
我耳朵嗡嗡地,顺从地任他摆布。
模糊间他一只手把我拢在怀里,声音是那麽不切实际:“我骗你的,你笑得很可爱。”
跟张潮汀他们不同,相较而言我看起来瘦巴巴的,像是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
再加上又不爱运动,看上去又要更羸弱。
不过我觉得没那麽过分。
——至少在跑完一千米之前我是那麽觉得的。
两圈半及格是三分多一点,成功把我累了个半死。
体育老师也不是个善茬,从面相就能看出来。黝黑健康的肤色,寸头,高耸的眉骨,突出的眼球,蛰伏在皮肤下的血管蜿蜒。光是看过来一眼就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怵,即使年纪挺大,也还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校外蹲点的小混混。
我落在后面,卡着及格线过关。眼前发黑地向前麻木行走,整个人感觉踩在浮萍上,一个不注意就得跌跟头。
好在一只手横过来了。
我下意识地扣住那人的小臂,被搀扶着向前走。
“坐会儿?”薛献跑得比他快点儿,恢複的差不多。
见我摆了摆手地同时又点头,薛献乐了。
“行了你坐这,我去给你拿水。”他留下一句话,很快向足球网下面跑。
我强撑着头,迷迷糊糊地看着薛献奔跑的背影。
一千米这种东西简直罪大恶极,跑那麽快干嘛?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良久,一道影子叠上他的。
薛献递过来他的水杯。
我见他手上只有一个,顺口问了句:“你的呢?”
“我的?”薛献带着笑,“被一小姑娘拿错了,给她喝了。”
见我不信,还很有耐心地解释:“没带水杯,买的水,也没喝,小姑娘拿错就拿错吧。”
我感受到薛献的头倒过来靠上我的肩头。微微偏头,薛献漂亮的睫毛在太阳的照射下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那你不喝水?”我认真想了想,学校里别说小卖部了,自助饮水机都没有,薛献一节体育课下来估计都得渴死在操场上。
薛献无所谓,大半的身子都压在我身上:“那能怎麽办?”
“要不你的给我喝一口?”他调笑着逗我,尾音都带上几分懒洋洋的倦怠。
我觉得在理,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妥:“嗯,你喝呗。”
两人都穿着短袖,大片裸露的肌肤贴着,薛献仿佛没有骨头一样黏在我身上,让我恍然想起曾经救过的一只猫咪,它也这样不爱动,特别粘人。
第 27 章
我同桌还是张潮汀,薛献则坐在我后面和杨贺一起,孙啓栋本来离得老远,最后跟关系好的同学商量换了个位子,就在张潮汀前面。
曾老师也比之前严肃了不少,一直在强调升学率,说是希望我们一整个班都能顺利进入南滕高中——有百年历史的省重点。听孙啓栋说能考上这个学校相当于半只脚跨进了名牌大学。
周围人都开始紧迫起来,连张潮汀都很少去打球了,整日整日的趴在课桌前学习。
我弯腰接住被他手臂碰掉的橡皮轻轻放回去,看着他卷子上跟我们知识点截然不同的题目有些怔愣:“这是?”
“谢谢。”张潮汀终于肯擡头,那麽几个月第一次再次和我有了沟通,解释道:“初二物理。”
“我们才初一,你就学到初二了?”我喃喃,“好厉害啊……”
他闻言弯唇:“没那麽夸张。”
“你成绩也不差啊,为什麽要那麽拼啊?”我不解。
张潮汀原本打算转回去的头停住,眼睛看向我,声音轻却有力:“为了追上他。我跟他不是一路的。不过没关系,我跨过去找他就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