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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贴着墙根走,低头理着衣领,想把它从脖颈翻出来。只是刚走没两步,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学生。
他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而我就比较惨了,直愣愣地就被撞到旁边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被撞的有些傻,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退后两步后才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额头。
看不清伤势,可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能痛得眼睛都眯住。
我倚在墙上,深怕一不小心又碰上个什麽意外。眼睛睁不太开,估计蛮严重的。
想着先自己处理一下,等人都走了再去问问老师。估摸着人少了点,我便拖着自己这半残废的身体就着黑摸去厕所。
只能说我运气算不上好,一个没注意又撞上一个人。
这运气……我叹了口气,看不清来人,忙退后两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单手捂住额头侧身就要走。
出乎意料地是,那人居然没走,一只手还搭上了我的肩膀。
哎?
下一刻,我被抵在墙上,后脑勺压着一个人的手。
那人的语气不善,却又像是被人强压下去:“等等,有人。”
我眯着眼,朝上一瞥,正是薛献那张优越的脸耳边是轰隆的脚步声。
纷纷扰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如潮水般褪去。
薛献把我松开,也没走,就站在身侧。
“你不去吗?”他比我高一点,还得仰着头讲话。
他的刺冒出来,话听着有些扎人,“不去。”
话语尖得不行,动作却是轻的。我捂着头的手被他拿下来,额头上的伤展露无遗。
薛献好久都没有动作,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在心里纠结一番才开口:“行了吗?我还要去洗一下。”
话刚开口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白眼狼,人家好心过来关心一下还赶人家走。
“谁搞的?”薛献像是没听到,淡淡道:“彭浩又找你麻烦了?”
他这是在担心彭浩找我麻烦?
我忽的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谁会没事来管我的閑事?图什麽?
“没,就是被人撞了。”我又捂住头,想往卫生间走。
薛献的肩膀一松,擡手拦住了我的路,语气有点像小混混:“谁让你走了?”
我好脾气地问:“还有什麽事吗?”
“我带你去医务室。”他话刚说完,我垂在身侧的手被牵住。
估计是我在原地愣的时间太长,薛献扯了扯我,“走了。”
我眨了眨眼,点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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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献脚步快,之前每次放学都匆匆离去,像是眼睛一眨就能消失。
我偏过头,微微擡头看他。
跟同年级的男生不同,薛献给人的感觉有种介于青涩和沉稳之间,可因为年纪小,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看我干嘛?”本来还盯着前面路的男生忽地开口。
他怎麽知道的?!可他连头都没转啊!
我大脑一瞬间地待待机,回过神来又拼命往回找补,只好装作一脸深沉,云淡风轻道:“在想中午吃什麽。”
再拙劣不过的借口……
他果然忍不住笑出声:“你确定你在想中午吃什麽?”
我一时没发现有什麽问题,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薛献眼睛扫过来:“要不是我知道你三年没吃过午饭我都要信了。”
“哎……”我知道他不吃饭不奇怪,毕竟草莓派都送出去了,不过他怎麽知道我不吃晚饭的啊?
我疑惑地对上他的视线。
“不告诉你。”他像是知道我要问什麽,提前截住了话头,跟我一起进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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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清楚这破医务室有几年没请扫过了,还没拉窗帘,黑不溜秋的,乱得能跟我家那片的筒子楼一较高下。
“黄老师?”薛献先是敲了敲门,试探性地问了句。
他对这里很熟吗,怎麽连老师叫什麽都知道?
不容我多想,面前的褪色的蓝色布帘被扯开,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在眼前出现。
“怎麽?又跟彭浩他们打架了?”他头也不擡地捯饬着手里的东西。
这个又字用的很巧妙,我偷偷地去看薛献。
他的脸色一下子五彩缤纷,最后全部都被按住,只是硬邦邦地说:“我朋友被磕到了,你帮我看看。”
黄老师这才正眼看过来,只是一眼就从椅子上起来了。他打开衣兜里掏出的手电筒:“有点严重啊,怎麽磕成这样?跟这小子一起打架了?”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薛献是什麽暴力狂。
薛献的脸色有些臭:“人好学生,不打架知道吗。”
我想了想薛献和我不相上下的成绩,倒也不觉得他差到哪去了。只好回了个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