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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六点已经没有太阳了,天色已晚,鸟扑棱着翅膀从对面的墙上飞到我身后的树上。

不得不回家了。我叹了口气。

把揭下来的围巾裹了裹,在花坛靠墙的地方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窝成一个还算温暖的小窝。又小心翼翼地把几只小猫放进去,深怕一不小心就捏死了这些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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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就像一张无形的笼,将进去的人抽干灵气,让他们死气沉沉地日複一日。

擡眼看一眼家的位置,门旁边堆着两个扫把,房门紧闭。

我咽了口口水,想着今天那麽晚回来肯定要被数落。

果然,刚推开门,尖锐的女声从厨房传出来:“那麽晚回来死外面好了!”

我脑子里还是那几只小猫,那麽大的风一条围巾是不是不够用啊。这边嘴比脑子快地回道:“今天扫地。”

“扫什麽地?当清洁工啊?!”她两手各一盘菜,毫不客气地放到桌子上。

我没说话,想起学校里那几个嚣张跋扈的男生指着我那件有些短的棉衣肆无忌惮地嘲笑。

他们不怀好意地把我团团围住,扯着我露出来的白色长衫,张嘴大笑:“看看,这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更有甚者笑得捂住肚子,直不起腰来。我不明白,我穿什麽跟他们有什麽关系,但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

他们住在我们这片,就在隔壁栋。因为家里的“疯”,从我刚入学的时候便把这点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说我妈泼妇,说我爸出轨,说我哥偷钱。我不知道该说什麽,也从来没有反击过。没办法,毕竟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当中的那个头头的哥就是我哥偷了他的钱。

我本来也不介意有没有人搭理我,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骂“白眼狼”过来的。骂就骂吧,日子照样过,只是他们实在太蹬鼻子上脸,甚至要我全权包揽他们的值日。

四五个人,有的凑在一天,运气不好的时候我得一个人扫完整个教室。

“妈,我能买件新棉衣吗?”我喉头干涩,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觉得这个要求很无理。——家里都那麽穷了,干嘛非要给他们添乱?

昏暗的灯光照得面前的人神色不清,她开口:“买什麽新衣服,你这衣服不是挺好,前年买的就不能穿了?”

还算好,没有太过激。我舒了口气。

“你围巾呢?”她忽的出现在我面前,扯住我的衣领,眯着眼睛擡头看我。

“我……我……”我一时有些结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忘在学校了吧。”

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我说谎了。

老师说,说谎是不对的。更让我恐惧的是我会不会也变成跟邹程一样满嘴胡话的人。脑海中闪过那些男孩的骂声:“骗子!骗子,不要脸!”

下一刻,女人的脸变得阴沉,餐桌上的菜被掀翻在地:“吃什麽吃?买什麽衣服?家里那麽穷了你没看到吗?你怎麽就不知道体谅我一下?”

“别吃了!别吃了!滚。滚!”她突然变得声嘶力竭,整个人都癫狂起来。

短短几句话像是一卷紧致的保鲜膜把我整个人紧紧缠住,连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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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遇到了它们。

天气越来越冷,一条围巾俨然不够那麽多猫咪过冬。

可又有什麽办法呢?囊中羞涩,兜比脸都干净。

我任由小猫一点点踩上我的棉衣,手一下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毛。

时间不早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把他们轻轻地提溜下来,起身拍拍身上的毛準备走。

连巷子口都没出,母猫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还以为她是在骂我“光摸不给钱”,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好似这样才能减轻那无端的负罪感。

“喵呜!~喵!”

叫声还在继续。

我也没有了动作,顿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回去看呢?”。

其实我从心底就知道,我并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那麽多年我妈都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根本没有温情!你就是养不熟的狼!”

自私,冷血,无情。我被反複打上这样的标签,它们好似烙印打在我的心上,刻进骨头。

对人是如此,对猫更应该是这样。

脚步迈开。

可记忆中,那个永远淡漠的孩子转了身,重新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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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才发现母猫根本不是沖着我,而是对着两个小孩。

他们手上攥着石子,瞄準小猫后一下又一下地朝它们扔!

小猫四处逃窜,呜咽声此起彼伏。

呼吸变得沉重,我脑中乱成一团,愤怒和憎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大脑不受控制地发号施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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