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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池,你也在啊。”同学从旁边凑过来,像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嗯。”我没多说什麽。
“哦对了,你上午数学那个大题待会给我讲讲呗,我不太会。”
“我?我不知道,没听课。”我随口敷衍两句,目光还放在薛献身上没有移开。毕竟这家伙看着也不脸熟,估计也没怎麽讲过话。
“呦,挺招人喜欢啊,还有人跟你搭话呢。”薛献见那人悻悻离去的背影沖我挑眉,“跟人说什麽了,怎麽人都给你气走了?”
“不认识,”我如实交代,丝毫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劲,“问题目的,我说不知道。”
薛献对于我甚至连糊弄都懒得糊弄的这个行为表示很满意,但还是锐评道:“跟个小花瓶似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这张脸耐看,把我魂都勾走了。”
我低头拆筷子,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任由他小花瓶小花瓶地叫着。
我忽地擡头,不顾脸上纵横的泪痕:“薛献,你骗我。”
薛献闻言倒也不生气,扬起嘴角,笑容不减当年的少年意气。
他凑近,呼吸近在鼻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耳语。
“我说,薛献最爱邹池。”
“不骗人。”
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漫开,暧昧得像是两个人的耳鬓厮磨。
明明是个夜市却又有不伦不类的烟花表演。
薛献的眼睛干净而通透,背后的烟火腾空而起。
诺言郑重,带着时间的记忆。
话音刚落,烟花在无边的笼中炸开。盛大而绚丽。
了无生趣的水潭被打破寂静,星星点点的烟尾划破水面。
成年诟病积攒的心髒被话语划开流出黑色粘腻的污血,被人用一种叫做/爱的东西填满。
面前的脸挡住了大半视线,漆黑笼罩,感官被无限放大,后颈被人带着,唇覆上唇。
头被按着,只能在心里回答;“邹池最爱薛献,永远比薛献爱邹池多得多。”
眼睛闭着,耳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声,薛献的声音异常特别:“别分心,好好亲。”
我臊得慌,耳朵滚烫,呼吸也跟着有些乱。手不知道放哪里,像一只提线木偶,只能靠薛献这个吻来对外界産生感知。
“呼吸,邹池。”
薛献难得喊我全名,咬字清晰却不肯从我身上走开。
“行了爱哭鬼。”
话语间是少年时期的戏谑。
他还是像之前一样给我起外号。
我们说好一起出门,我却总在前几个小时跟他讲我懒得去,于是每每约会都在之前的那个咖啡馆,因为离我们家近。而薛献会从服务台那边端来喝的然后笑着说:“完蛋喽,我怎麽找了个小懒蛋回家。”
之后他又说要帮我补习,我不好扫了他的兴,只好点头。每次装作不懂去请教他时,“薛老师”就会点着我的头说这题明明前两天刚讲过,“你这个糊涂蛋。”是他给我的美称。
看来他更新了昵称库,我有预感,他这半年都会叫我“爱哭鬼”了。
我努力地换气,面前的人却突然离远了。
明明刚刚亲的那麽好怎麽……
还没从哭腔中回神,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打颤,眼神茫然地看着薛献。
他就在离我没半米的地方,一脸恶趣味地看着我。
我很快反应过来,却又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薛献离得近了些。我揪住他的衣摆,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他:“怎麽不亲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对你的惩罚。”
“嗯?”这下我是真的不明就理。
“对你分心的惩罚。”
很快他又凑上来,力道比刚刚还重些。
我听着他的声音模模糊糊。
“邹池,我是薛献,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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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献说他最近刚结束了京州的比赛,来荆门透透风。
还是背着教练来的,到了地才跟人家打电话要批假,玩得好一手先斩后奏。那教练在电话那头吼的像狮子一样恨不得一口过来把他生吞了。
结果薛献仗着大导师的偏爱有恃无恐,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写了一长篇情真意切的告慰信发给大导师,洋洋洒洒拍了对方百来字马屁,最后虚情假意地说自己要回来过春节。
大导师是个实在的维也纳人,还祝他玩得开心。
“哈哈哈,那你教练后来怎麽样?”我扒拉出锅底的肉丢到薛献那边。
薛献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落魄大少爷,而我则是个连刀都拿顺拐的厨房毁灭者,两个人凑一起甚至做不出一顿热的夜宵,厨艺值点到了负数。就连现在吃的面都是用电锅煮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