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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路过,就想着干脆当面跟你说一声。
与此同时祝汐很自然地回答完了他的问题,甚至还微微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李信年几乎被灼了一下眼睛:好像也没有错。
他忍不住想到,他第一次见到祝汐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情形,其实小朋友总是知道自己来到哪里,在做什麽,只是自己往往猝不及防。
他们之间的那种阴差阳错,原本就是命运长河里不早不晚一次注定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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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你要去前面吗。
李信年很快地转变语气,来都来了——“他们带了饮料,可以看看有没有你爱喝的,今天也有表演。”
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回家,我这边没什麽别的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话一说完又觉察到一点不对,怎麽说,这种句子会显得太暧昧吗。果然祝汐看起来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李信年。”
你是不是总是这样。
对面的青年很沉静地立在那片阴影里,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
“你在路上捡一只猫,是不是也都随便就带回家养。”
——!!
当然不……然而下意识想要反驳的时候又住了嘴。
这算什麽,流浪猫最后一次确认自己对铲屎官的主权吗。然而令他震惊的是这一句话里祝汐流露出来的那种脆弱,攫住心髒的不安:种种在他过往的认知里并不会发生在“祝汐”身上的情绪,只是短短几个字就无法克制地表达出来。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祝汐看了一眼前面,走廊尽头的门半开着,可以看到涌动的红黄色光影从那个缝隙里若隐若现地透露过来。
这一路走过来的店都差不多,夜色里流动的光影交织成一片迷蒙又光鲜的梦境。难保小朋友看到什麽不可告人的东西。
果然祝汐继续说:“你们那个哲哥,在和别人玩游戏。”
等等。李信年感觉有什麽洪水从自己头顶汹涌过去:这是什麽情况。
这个哲哥就是之前提过乱搞男男关系的那个,其实他这两年已经很少和那一批人来往。想要正经在这个圈子里过好生活规划好未来,还是有一天算一天混日子就图个开心,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分开不同的道路。
本来这种事情坦坦蕩蕩,但是一牵扯到“玩游戏”,李信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果然祝汐还要问他:“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是和他们玩游戏。”
“……等等。”李信年焦头烂额。祝汐说的是之前那次跨年,但今晚的事情怎麽会突然波澜曲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先说,我很久没和他们联系过了!”
而他也一直知道祝汐其实才是两个人中间更有主见也更坚决的那一个,不然没有办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真的出国,面临人生变故也能调整好姿态。
这麽一想忽然之间也有点迷茫的情绪涌上心头:难道当初不是你丢下我跑掉的吗?
从前的事情明明记得这样清楚。然而他的小猫有自己光辉灿烂的路要走,于情于理都没有道理去阻挡。
祝汐看着他,李信年忽然福至心灵,走过去擡手摸了一下祝汐的耳垂。
“这一个有点旧了。”
他轻声说:“我送你一副新的,好不好?”
第30章
最后没有等到那一场live结束,李信年把群聊消息拖进免打扰,明知道会被起哄嘲讽但是反而好像因此变得更刺激——冬天晚上的风冰凉地刮过江面,长串的街灯被甩在身后,变成无尽流逝的连绵光带。
下车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李信年拐进便利店去买了东西,祝汐隔着一道玻璃门在外面等他。圣诞节的雪花装饰飘落在对方的脸上,然而那种融融的光晕,几乎是轻柔地洒落下来。
“储物间里有毯子。”
进门的时候不留神被绊了一下,然而迅速地拽住了,李信年把祝汐圈在玄关的矮柜上接吻,顺手按亮了吊灯。
你就想这麽算了吗——为什麽会特意绕路过来告诉他明天就要搬走,这句话简直呼之欲出,然而祝汐居然真的也就没有开口。
李信年低头贴了贴祝汐的耳尖。这是什麽等待人类先伸手的游戏吗,可是小猫都已经回到了原地,如果再领会不到是不是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之前那对前(?)情侣,一晚上过去已经把东西搬得差不多,大概也是懒得撕扯归属,在楼道里还看到被打包丢出来的垃圾。
“我和他们说好,今天晚上之前就……”
所以这间房子里已经不会有别人来,被搬迁一空的空间里依然残留着有人存在过的气息,然而变得零落、无序,和他们第一次在这边过夜时大相径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