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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什麽歌又不给钱。

李信年鄙视这帮人的白嫖行为,薅了劳动力不够怎麽还要表演节目。

不过话是这麽说,最后还是端着烤好的东西过去交流了一圈,又换回一堆零食饮料花生米。

“你想听什麽?”

李信年把一颗花生抛到空中再擡头去接,玩了两次被砸了一下脸,转头看到祝汐抿嘴笑就很不满:“真的很好玩你不要不信。”

我信。祝汐用那种很诚恳的表情看着他。小朋友眉眼纤直,这样就又有点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迷津的灯光招摇眩目,那麽多人喜欢他,议论他,瞩目他。

而他只是坐在那里,目光透明像一泓清水。

算了。李信年跟自我和解。和祝汐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这样的瞬间。好像从时间流动里抽离出来的一秒钟,什麽都没有做却心平气和,像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等待被拆开的最后一刻。

李信年站起来甩了甩手,又活动了一下关节:“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嗯?祝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回去,闻言带着那种挑眉的眼神瞥过来一眼。

就看到李信年走过去三下两下跳上舞台,大概是先到边上和队里的几个人说了两句,然后直接站到中间接过话筒。

——哦哦哦。中间被打断的那个人居然也没说什麽,很大方地把场子让出来。下一秒吉他手点头示意切进前奏,李信年握着话筒远远环视一圈:“那就唱首新歌。”

也确实是最近这半年写的,但其实已经演过一次,是和新贝斯手第一次合作的舞台。那次祝汐没有来,迷津的现场像风吹草低的野火。

今天现场没有鼓也没有贝斯,李信年和吉他手一人背了一把琴,很潇洒地站在舞台中央。那一块沙滩被篝火和灯光圈起来,拨第一根弦的时候李信年微微偏头,往祝汐的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光芒中心的人投下长长的影子,音乐和人声都像海浪涌动。

那一刻李信年的目光注视着他吗,祝汐擡头望过去,周边的篝火发出不太规则的噼拨声,裹着升腾的热风,映在视网膜上一片缭乱的金黄。

李信年温柔地和他对视,一下一下的节奏顺着音箱和海风的通路流蕩到耳边。

声线轻柔,呼吸沉稳。

仿佛隔着浩瀚潮汐与无尽的光明。

是在天高地阔里为他唱一首歌。

那种注目的感觉只是短短几分钟,好像隔着一段蜿蜒透明的时间,可以感觉到那种温暖柔和的光芒,像一个沿着海平面沉落的梦境。

唱完一首李信年就跳下了台,穿过人群的时候还被秦梦拍了一把: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喜欢上谁是个什麽样子了。”

实际上主歌唱到一半的时候下面就回过味来,立刻起哄得一塌糊涂,也难为在场所有人作为音乐人的职业素养,最后居然还是演完了。

“新歌哈。”下来路过人群的时候还有人怪腔怪调,“好新的歌。”

没有没有。李信年谦虚谨慎道:“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还能是哪样。李信年心里打鼓,好像一张一戳就破的纸,倒是秦梦很爽快地朝他笑了一下:“心想事成。”

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李信年点点头,对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苏打水:谢谢,借你吉言。

他们今晚没有住宿的计划,一会儿还要翻山越岭地开车回去,所以点的酒水也很克制,但是就这走回去的短短几步路,又好像陷进云端。

那个就是梦姐吗?祝汐在人群背后拣烤好的小贝壳吃,注意到他回来的时候没有立刻转过来,片刻后自然而然地用签子戳了一块螺肉给他。

“你还知道梦姐呢?”李信年接过来没吃,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在台上看不清,总觉得是不是刚才吹风沾到沙子,看起来怎麽亮晶晶的。”

有吗。祝汐也伸手摸了摸,海风吹得指尖有些凉,半路上被李信年抓住握进手里:“不是。”

他放松地笑了笑,低头温柔地注视着祝汐:

“就是忍不住看你,好像怎麽都漂亮。”

第16章

如果是情话的话未免太拙劣了一点。

也可能是动手动脚的借口。

祝汐把手指抽出来:“你不要骗我。”

没有骗你。李信年装无辜,你不信算了。

好吧那就相信一下。祝汐不跟他一般见识,李信年心满意足地又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耳垂:“其实我早就想这麽干了。”

所以是蓄谋已久。

祝汐把他的手拍掉:“你不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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