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这次理解透彻且到位:站住!本宫允许你离开了么?抬腿就是一记飞踢,出了思戒室。
雅公子瞬间避让,拖着苏衡大步离开。
长公主接连出招,招招致命,雅公子示意苏衡躲避,确定他在安全范围,才开始接招。
运宝司从黑骑到杂役,全都目瞪口呆,长公主的出招异常凌利,雅公子见招拆招还能得空反击,两人很快就过了一半木廊。
弦月双手握着死紧,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公主这么生气,甚至有些绝望,要是真把雅公子打伤了,不知道陛下会发多大脾气?
雅公子双臂横在胸腹前,连续挡住长公主的三连飞踢,却在拐角时脚下踩空。
长公主抓住破绽,一记重踢。
雅公子整个人飞出去,向装饰着瑞兽纹的木雕上撞去。
黑骑们跨过木栏、几个跳跃连续伸手,都没够着雅公子,宽袖的边缘与他们的手指堪堪擦过,却没能抓住。
生死一线!
苏衡冲过去、脚下借力,伸出左手拦腰抱住雅公子就地打滚,险险避开狰狞的木雕尖角,只是可怜了伤上再加几伤的右胳膊。
雅公子!
苏军医!
黑骑们赶到,只来得及扶他俩起来,雅公子捂着腹部脸色惨白、额头冷汗颗颗分明,苏衡完全顾不上自己:雅公子,怎么样?哪里疼?想不想吐?
没事。雅公子皱紧眉头,站得笔直,急着察看苏衡的右胳膊。
黑骑们扶他们去最近的病房。
长公主又一次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杀意,不是雅公子,而是看似一直被保护的苏衡,混沌的大脑冷静下来,才明白苏衡为何是雅公子的逆鳞。
长公主!吓掉了半条命的弦月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您没事吧?
进宫!长公主头也不回地走。
长公主?弦月急忙跟上,您进宫做什么?
自请受罚!长公主留个众人一个骄纵自负的背影。
运宝司的病房里又多了两个病号,一个是军医官、秘医双重身份的重病人苏衡,一位是被长公主暴揍差点没命的雅公子。
秘医长带领秘医们,忙成了陀螺,当然只是围着雅公子。
苏衡自有白霜落和苏伯照顾,虽然疼得皱眉,经过苏伯仔细又强硬的检查下,确认伤势严重、暂时没有截肢的危险,需要看他自身的修复能力。
于是,半个时辰后,苏衡又沦落到被白霜落灌药的地步:阿娘,我自己会喝!
你都说五次了,只喝了一点,赶紧的,汤药凉了,药性也就变了。白霜落在灌药方面堪称专家。
五分钟后,苏衡被灌下一大碗汤药,苦得连连干呕,因为疼痛和创伤后的情绪不稳,破罐子破摔地放弃了表情管理,脸臭得一塌糊涂。
一个人脸朝墙面躺着,来探望的黑骑们都觉得他在生闷气。
黑骑们知道苏衡家走水,是他一个人救了全家,伤上加伤不说,又被长公主盯上,现在伤更重了,既心疼又着急,却又做不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郑鹰还没醒,他们还指望苏衡能有妙招。
可是看到苏衡这样,他们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只能逗他:军医,你想吃什么?我们请!
不吃。苏衡闷闷地回答,被燕起翻面拽起来以后,一脸爱谁谁、别来烦我的表情。
军医,等大家伙的伤都好了,重建苏宅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保证修得一模一样!怎么样?燕起努力给苏衡打气。
木工瓦匠泥水匠你们都会?苏衡一想到苏氏夫妇的心血都烧没了,就一阵阵地难过,他原本是打算让苏家扬眉吐气的,可现在
军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运宝司的能工巧匠们个个身怀绝技,反正你也是能使左手能画画的,苏宅还要添什么加什么,一并画上,他们肯定做得出来,包你们满意。燕起特别热情地推荐。
慢慢来,苏衡没被说动,先把对郑鹰下黑手、烧苏宅的恶人找出来,不然,再怎么能工巧匠也架不住一把火!
燕起的脸色一凛,立刻应道:雅公子和长公主都已经派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答案,军医放心。
白霜落和苏伯两人在旁边听得极认真,苏宅是祖宅,修建时费了不少心思,一想到被烧没的苏宅,以及差点全灭的苏家,鼻子就忍不住一阵阵地发酸。
阿娘,苏伯,放心吧,一定能查出来。苏衡安慰他们。
白霜落和苏伯互看一眼,能查出来,就再好不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们。
第148章 真假郑鹰
夜深人静, 运宝司依然灯火通明,值夜的、出夜差的、回司的,一茬茬的人出去, 又有一波波地回来苏衡窝在自己的宿舍里, 被灌了三次人神共愤的苦药, 实在睡不着, 就透过窗户看着人来人往。
琢磨什么呢?雅公子推门而入。
苏衡等雅公子栓上门,立刻一起进了小憩空间,整个人轻松许多。
雅公子先去卫浴房洗漱,换上家居服才如释重负, 皮皮昕又重新上线, 愉快地走出去。
哪知下一秒,钟昕就被苏衡单手摁在墙上,撩起衣摆,检查胸腹的伤, 急忙解释:我早有准备, 没怎么受伤。
苏衡望着白晰皮肤上巴掌大小的青紫瘀痕,翻了个大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然后放开钟昕, 拿来了苏家内服外用的跌打伤药。
钟昕接过这些, 老老实实地坐到书案旁,先吃完再涂抹, 全部收拾好,才开口:这样可以了吧?
秘医们没采取措施?苏衡没闻到半点药味。
他们开了很多药, 内服外用的都有, 我原样收下, 然后收进柜子。钟昕现在有了苏衡, 自然不会再用他们给的药,说不定对他下毒的人就在秘医中间。
有了毫无保留的亲密和信任,钟昕也有了期盼已久的安全感,这是他和苏衡相互给予的,在瞬息万变的国都城和运宝司里,弥足珍贵。
随手拿出便携本,钟昕一手拿笔,一手忍不住握着苏衡的手,掌心相触的暖意让人愉快,但是将要讨论的内容却未必:苏宅走水是怎么回事?
你和长公主大打出手,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对,你俩到底怎么想的?苏衡到现在都觉得刚才那一切完全说不通。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钟昕的腹部仍然隐隐作痛,你不知道吧,长公主和女使弦月两人都武力值爆表,那一脚气势凌厉,实则两成力气都不到,我只是配合演戏而已。
如果我没接住你呢?苏衡忽然想到。
那个木雕刻得狰狞,设计时考虑到运宝司遇袭的可能性,用的都是包芯材质。只不过从来没人撞过,不然碎的是木雕。钟昕忽然有些忐忑,说好不隐瞒的,却还是瞒了不少。
那些不顾自己跳木栏的黑骑们也不知道?苏衡现在深刻明白,钟昕的嘴骗人的鬼,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能不能有点实话?
会受一点伤,但是我和长公主的常服前胸后背都有细薄的百韧钢,就算受伤也不会太严重。钟昕为了守住自己少得可怜的诚信度,特易拿来特制中衣给苏衡看。
苏衡掂了掂中衣的重量,作为穿过一次防弹衣的无国界医生,对此鄙夷得很:就这?
冷兵器时代很够了,钟昕眼巴巴地望着苏衡,扮无辜扮乖,我饿了,想吃鱼。
要不要脸?苏衡自己惊魂未定,又被钟昕吓得够呛,负面情绪堆了一肚子没地方发。
只争馒头不争气,钟昕理直气壮,脸是什么?能吃么?我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