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牛修新药舍搬木头的时候说过,药舍有和没有一个样儿,药早就用完了。那时候百夫长刘钊躺在床榻上,退热全靠捂,差点出事。
你们若是不信,库房最里面的木箱里有清理出来的瓷瓶。
雅公子在便携本上写得飞快。
郑鹰强忍着掏耳朵的冲动,雅公子明明没说话,可苏军医怎么知道他要问什么呢?还有刚才雅公子同样没说话,苏军医就知道他要找魏仁。
他自然没胆量问雅公子,于是眼神锐利地盯着魏仁。
魏仁后背抵着墙面,恨不得整个人可以缩到墙里去,结巴地回答: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雅公子收好便携本转身离开。
郑鹰盯着魏仁,明显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你是魏家的人,为什么樊诚敢对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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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逐一回复评论区的小可爱们,抱歉。
第094章 运宝司的诱惑
魏仁盯着郑鹰, 嘴巴闭得死紧,双手护着衣襟,生怕再被扒衣服。
郑鹰毒舌得很:找个镜子照照, 哦不, 外面去方便一下照照也行。我们坠鹰峰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 上次要不是找虫咬伤, 谁稀得看你一眼啊?真是癞□□上灯台。
魏仁虽然是庶出,被魏家祖父看中的先是医术,然后就是样貌,他是家中兄弟里模样最好的, 立刻被郑鹰被气得噎住了。
再问你一次, 魏诚为什么和你翻脸?郑鹰耐心尽失,是不是和药舍库房有关?!
魏仁这一晚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一件比一件让他崩溃,樊诚翻脸不认人、让他接手所有病患、把他往死里掐还威胁他、现在又被郑鹰威逼, 精神高压不堪重负, 直接破罐子破摔: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杀了我啊,你来呀!
魏仁在戍边营地吃不好睡不好, 一会儿虫咬, 一会儿袭营,樊诚突然撕破脸, 必定不会再用心维护,有没有命活着回国都城都不知道, 就算回去了, 自己在营地发生的事情被抖漏出去, 他在魏家也就毁了。
樊诚掐他咽喉时的威胁言犹在耳, 被魏家祖父知道这些事情,铁定家法伺候乱棍打死。
在这儿被拿捏死,回去也是死,横竖都是个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郑鹰挑了一下浓眉,没想到这个弱鸡小子是真的求死,决定换个问法:你来这里以前,知不知道药舍库房的手段?有没有人让你暗中做什么交易?
不知道!魏仁无所畏惧。
郑鹰毒舌又擅长攻心:魏院判家看似和和气气一大家子,关起门来的嫡庶脏事也不少,你虽是庶出却受重视本就不易,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和手段。
你能离开国都城到这里来当军医,还能在这里坚持下来,是个明白通透的人。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樊诚和你撕破脸也攀不上运宝司,但是你可以运宝司只给非常有用的人一个机会,你要不要?
魏仁眼睛都直了,这比天上掉馅饼还要难得,不假思索地回答: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郑鹰垂下眼帘:话只说一次,听好。
魏仁听得聚精会神。
苏衡把雅公子送回药舍,看他坐回书案前,凝望着他。
雅公子眼角一弯,绽出轻浅的笑意。
苏衡浑身一僵,心跳又快得离谱,太多话想说又咽回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雅公子站起身,一步又一步走到苏衡面前。
苏衡担心他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内心隐隐又有些期待。
衡哥,五号病人又吐血了!赵小胖提着灯笼远远地喊了一声,急得直挥手。
有病人!苏衡如释重负又长叹一口气,在临出门的时候想揽一下雅公子的肩膀,可是一想到没换衣服没洗手,又收回了双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急,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等忙完以后过来也来得及。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衡赵小胖和军士们通力合作,接连抢救了三个病人,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衡哥,你还行吗?赵小胖累得恨不得就地躺平。
还活着苏衡隔离衣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粘乎乎地紧贴在身上,让人觉得束手束脚,连呼吸都有点沉重。
衡哥,一会儿还巡夜吗?赵小胖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以前总觉得郎中没有机关师辛苦,现在觉得郎中更辛苦,机关做坏了还能重做,人死了就死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巡啊苏衡是越混乱越冷静的性子,走吧,我们去其他医舍瞧瞧,有没有其他的突发状况。
哎,赵小胖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人又清醒了,看到医舍外站着的人,人,忍不住藏到苏衡身后,哎
苏衡也怔住了,魏仁来做什么?
魏仁深深向赵先机一揖到底:赵公子,出国都城以后多有得罪,要打要罚我都认。
不,不,不用了赵先机忍不住怀疑魏仁是不是半夜鬼上身?
干嘛不用?苏衡没好气地怼回去,你想让他吃点苦头,就揍他一顿;如果想让他肉疼,就讹他一张大银票,魏家有的是钱,是不是?
赵先机本想拒绝,可是想到铜钱说过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以德报怨,何以报直?你大度不愿意计较,在恶人看来,不过是你软弱可欺罢了,别指着他们会心怀感激。
所以,赵小胖想了又想,鼓足勇气要求:我要五十两银票!
苏衡被他逗乐了:五十两会不会少了点儿?
衡哥,你说的那些东西,坠鹰峰库房里没有现成的材料,要去绥城集市上买,我之前见到过,上好的玄铁石五十两一大块,省着点用,可以打造好些东西。赵先机认真解释,他可是要当衡哥左臂右膀的人!
请稍等,我去拿一下。魏仁满怀歉意地走了。
赵先机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伸着胳膊给苏衡看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衡哥,他是魏仁吗?怎么变化这么大?会不会是中邪了?
苏衡当然知道,郑鹰肯定对魏仁做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
很快,魏仁一溜小跑着过来,双手捧着五十两银票,恭敬地递给赵先机。
赵先机拿银票的手抖得像中风了一样。
苏军医,明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当值?魏仁极为诚恳地问。
苏衡忽然就明白了赵先机的感觉,郑鹰不会把魏仁给问傻了吧?不对,魏仁有一双目的明确的眼睛,暗藏着不小的野心,你确定能当一名好军医?
魏仁立刻举起左手发誓:我魏仁以魏家之名起誓,如果不能当虎啸崖的好军医,就戍边一生永不回国都城。
这誓发得够绝够狠,苏衡吃惊不小,虽然本能地想拒绝,却还是点头同意,缺帮手是最残酷的现实。
更何况这些病人最后都会落到魏仁的手里,趁现在先熟悉起来,还可以暗中观察他到底想做什么,回答:明晚你和我们一起当值,人命关天,病患无小事,希望你记得。
记下了,告辞。魏仁说完,往自己的医舍走去。
衡哥,他说得这么有诚意,怎么不今天就开始值夜?赵小胖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