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宿舍没有电风扇,到了晚上总是睡不好。地质局大院里有一个小广场,很多职工晚上卷着席子,拖家带口在小广场上乘凉,夜深了就打地铺睡在小广场上。
姜明光可不好意思在外面这么打地铺睡觉,光膀子的男人太多,她一个未婚女孩她总是忘记自己已经算是结婚的人了。不住在一起的话,就总也想不起来这茬。
兜里有钱的人不愁一日三餐,陈秘书派人给她送了一些省委食堂的饭票菜票,省委食堂的菜色还是相当不错的,鸡鸭鱼肉都有。要是不想吃食堂,附近饭店也有好几个,都是方便省委的人招待客人的,高中低档都有。
我请了假备考,这段时间就不去上班了。我还是每天早上过来跟你一起看书,你觉得怎么样?宗齐光很大爷的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吹着风扇。
那你还跑来跑去呀?
没事,骑骑车,当锻炼身体了。这儿是市中心,买东西也挺方便的。书店在这边吧?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不是,那边。她指向另一个方向,你路痴吗?
路什么?他听不懂。
说你没有方向感。
也不是啦,就是你们这儿的路除了主干道,其他很多路都不直。首都的路都是正东正南,笔直笔直的,不容易转晕。
首都什么样啊?你啥时候带我去逛逛?
说过了呀,考过试。咱们能在首都一直玩到出分,然后回来填志愿。他拍拍床单,过来。你离我十万八千里远,好像我能吃了你似的。
她便坐到床边,你懒死了,谁让你躺在我床上的?
啊,不能躺吗?那我坐起来好啦,你躺下。他果然坐起来,将她按倒在床上。
亲吻。
柔软的嘴唇细细密密的吻在她脸上、唇上,黏糊糊的,令她满心欢喜。
他的吻技显然不怎么好,不过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她老想着他是不是吻过别的女孩。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就算有吧,也没有什么关系。
世界是粉红色的。
即使闭着眼睛,眼前似乎也满是粉红泡泡,令她眩晕。
气喘吁吁,心跳如鼓。
晚上在附近的饭店吃了晚饭,吃过饭,在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散步,聊聊天。
你的书和本子都带了吗?
带了,你帮我提的那个行李箱就是。上次去沪城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了行李箱,反正是公款。
快考试了也别太紧张,我听说有人紧张得在考场晕倒了。你是不是参加过一次高考?
她点点头,参加过,前年12月那次。我基础不太好,没考好。
怎么没上技校?
不想进工厂。
宗齐光笑了一下:这丫头尽说大实话,从来不知道委婉。
不过还是要批评一下她,姜明光同志,对工作挑三拣四要不得。
姜明光斜眼扫他,我要进技校了,还能认识你吗?
那不能。他马上改口,领导英明决策,对,咱不上技校。我要不认识你,那我多惨呀!我就没媳妇了。
她矫情的反问:谁是你媳妇呀?
你呀。他见周围没人,赶紧亲了亲她脸庞。
她心里美滋滋的,以后咱家谁说话算话啊?
你,你是领导,一切服从领导的指示。
哎,别说什么领导领导的,搞得那么严肃。
那说什么?爱人?同志?Darling?
就叫名字不好吗?小光。
我也觉得挺好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回去吧,这里没路灯,有点黑。现在即使省会城市,很多地方的基础建设也做的不好,公园里的路灯有些不亮,这些地带就有点黑乎乎的。路边树影憧憧,感觉像是有什么坏人藏在黑暗中。
那回去吧。
两人转了个身,往来路走去。
我都忘了问你,你啥时候学会打架的呀?
那不叫打架,就是学了点拳脚,外公教的,他年轻的时候喜欢拳脚功夫,家里有钱么,请了拳师来教的。
姜明光很有兴致,我听说形意拳很适合打架。
他就笑,是形意,分好些流派,我学的不太好,马马虎虎揍个人吧。
是不是功夫学得好的人,出手非死即伤。
这我也不知道,大概吧。他挠挠头,怎么,你有兴趣吗?
有啊,就是不知道上哪儿学。
这个以后再说吧。要只是强身健体的话,跑跑步也行,提高身体素质,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他说的好好笑。
回了宾馆,宗齐光洗了澡才回去,说是回去路上要是出汗了,到了宿舍简单冲一冲好啦。
我明早7点应该就能过来,你别起太早,等我来了再起床,多睡一会儿。
姜明光点点头。
他恋恋不舍的走了。
唉,她躺到床上,想着这样好像也不错,用不着心疼他,就让他跑来跑去的,要是这么一点点麻烦都不能克服,那这人所谓的喜欢也就是个屁。
喜欢嘛,还不是爱。
但是,爱是什么呢?
想跟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愿意在一起吗?
那可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要是不喜欢了,没有爱了,那就离婚呗。
她想的很开通。
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就要快快乐乐的享受爱情。
她心情愉快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宗齐光带了早点来。
我在省委食堂买的,豆浆油条荤素包子,你吃什么?
豆浆,肉包子。
姜明光忙着洗漱。
洗手间传出来哗哗的水声。
等她出来,坐在桌边,宗齐光已经开吃了。
咬着油条,再怎么吃得文雅也有咕吱咕吱的声音。
以后别吃油条了,他们做油条要用明矾的,不好。
啊,是吗?他皱眉,挺香的。
油炸的都不太好,以后会得高血脂什么的,三高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