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知疑答应下来,随手抓起门口的一把黑伞就往外跑。
“怎么这么快——”他喘着粗气到了停车场,只见文意先正倚着车门,低着头,火星子在他指缝间摇曳,见了他之后,若无其事地把烟掩到身后去,站直了身体转向他。
手腕被抓住,文意先皱眉看他,张知疑的手指沿着他的手腕,把他手里的烟拿走了。又把伞柄塞进他手里。
文意先一愣,空出来的、露在张知疑面前的那只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又被塞进了那支烟。
张知疑抬起头来,对他露出笑容。
“早点过去吧。”
文意先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也是。”
张知疑喉头紧张得上下滚动了一下,良久才从自己的喉咙里找到了声音:“嗯。”
他身上的味道比起初见,多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再像之前一样似有若无,随风即逝。张知疑不抽烟,父亲抽烟,他也不反感烟味,倒觉得这样反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文意先回到车上,眯着眼睛笑,冲他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
张知疑站在后面目送他远去,只是一直都没能开口问他呆在停车场那么久的原因。
张行言在外度过了甜蜜的一个月之后终于回来,带着文清远来家里收拾了一下行李,跟张知疑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搬去她们买的婚房了。
“知疑,姑姑不和你一起住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这话的并不是张行言,而是文清远。那女人一点没有自觉,已经把自己当成张行言的对外发言人之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张知疑做一些长辈临行前的嘱托。
张知疑:……我应该说些什么。
“知疑,记得吃早饭。”这次是张行言说的。
“好。”
“诶,小张,你怎么应了你姑姑不应我?”文清远在旁边嚷嚷。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难道应该叫姑父吗?
张行言正要开口,文清远先一步说:“叫姑妇就好啦。”
“姑父?”张知疑疑惑。
“‘妇女’的‘妇’。”
“为什么想到这个?”张行言转头看她。
文清远笑嘻嘻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叫着顺口,而且,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呀。”
后半段被刻意压低了语调,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张行言的嘴角已经高高上扬,不过她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一本正经地继续给张知疑交代诸如煤气开了要记得关之类的生活常识,尽管张知疑本人觉得只要姑姑一走,他从此以后的一日三餐大概都得由外卖负责。
姑姑一向嫌弃父亲的长篇大论聒噪又繁琐,直到最后才会把对话真正的目的暴露出来,像一首精致婉约的散文诗最后写成了铿锵有力直抒胸臆的民歌。在她看来这种不成整体的形式糟糕极了。
所以她说了几条可能危及生命的生活常识之后就停了,顺便还把行李也收拾完了。
“言言。”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像连体婴一样纠缠在一块,张行言摆了摆手示意张知疑先出去。
张知疑轻手轻脚给她们关好门,在门快要彻底关上的时候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大概是接吻过程出现了呼吸困难。
张知疑捂住了脸,两位大姐,这房间难道不是刚刚才收拾好吗?
他回房间倒头就睡,直到下半夜被叫醒,姑姑温柔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脖颈间不带掩饰的吻痕显得很突兀,她身后是一脸餍足的文清远,满怀爱意的目光直接投射在他姑姑的后脑勺上,倒也没管人家看不看得见。
张行言说:“想来想去,这里离咱家公司更近一些,所以我们打算把这个房子重新改造装修,相当于分出两间房来。你偶尔需要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来找姑姑。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搬出去等半年,清远——你姑妇已经帮你找好了临时住处,我们想先来问一下你的意见。”
张知疑:我能有什么意见?
“临时住处在哪里?”
“你老师家。”文清远适时插话道。
“什么?”
“这孩子,怎么听不懂呢,你老师,文教授,我弟弟文意先家里。”
“啊?”张知疑发出了每天都会产生的疑问。
“离学校还是很近的,但是可能离公司远些。不过没关系,姑姑已经给你换了个清闲点的岗位,你先把学业完成也好,已经读了一年,接下来再读一年就能毕业了吧?文教授还能多帮帮你。”
“不是,那宿舍住两个人?”
“对啊,他给你腾了个客房,虽然比较小,但是活动空间还是有的,凑合半年就回来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