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文意先又让他开始抓狂了。
下午去听讲座的时候,他看到文意先从后门偷偷溜进来,手上拿着一本牛皮纸封面的记录本,不知道又被安排了什么任务。看着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对讲座很感兴趣。
然后他一不小心盯太久了。
一不小心就和文意先的目光撞上了。
文意先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一下是他,然后猫着腰从后门又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搞什么?退避三舍吗?
张知疑垂下眼帘,默默转回去,继续记笔记。
要是自己不喜欢文意先就好了,但那样他就不会主动选择辅修哲学,更不可能为了文意先去花时间学他教的科目,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他就不用为了文意先自己烦自己了。
算了,比起被拒绝,和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才会让张知疑觉得更难受。或许,他还会等到更合适的人。
总之,自己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是朝前看吧。
五月就快要到了,他报名了劳动节的志愿活动。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清扫路边垃圾,环卫工人扫的速度比他快很多,以至于他感觉自己没扫多少东西就要收工了。
摘下头顶的红帽子,他环顾四周,走向阴凉处,刚拐了个弯,就远远看见一群大爷围在一起,偶尔传来棋子落在桌子上的响声,还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喝彩和喝倒彩的都有,麻雀跳离他们十几米远。
他好久没下过棋了,这种氛围他还挺喜欢的。
张知疑仗着身高优势,从高处就能看清棋局,此时红帅掌握着主动权,动作总比黑将快半拍。
执黑的是个老爷爷,面色凝重,正在思考。执红的那位,看着年轻许多,戴着个口罩,看不到整张脸,张知疑总觉得他是在笑。
“小伙子,你这么不客气的。”老爷爷走了最后一步,无奈地看着红方把車压下来,构成绝杀。
张知疑看过去,利落的黑色短发,一双瑞凤眼凌厉又高傲,宽松的T恤把他的上半身罩住,风吹动衣摆,颇有股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过奖了,下一个吧。”
周围的人犯了难,应该是基本上被挑战了个遍。
“我来。”
张知疑从人群中挤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少年看着他,眼睛微微发亮:“成。你想下哪儿?”
“都行,那我走红吧。”
俩人交换了个位置,张知疑以起马局开始,少年平静地应战。黑方的車、馬各丢了一只之后,少年才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他记得和现在的局面一样的一套棋谱,如果再由着刚才的思路来,离输不远了。刚刚他看对方年轻气盛就下意识轻敌了,没想到这人有两把刷子。
馬和炮来到将前两行,形成掎角之势。
“靠。”少年骂了一句,不满道,“再来。”张知疑笑起来,正要答应,手机突然响了,负责活动的人说要集合返校了,他略带歉意地又要从人群中挤出去,少年猛地站起来大喊:“你是哪个学校的?”
张知疑没有回答,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等到他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回头一看,那少年居然跟上来了,没停稳,一头撞在他肩膀上。
少年捂着额头,愠怒地瞪他一眼,转头就笑嘻嘻地问旁边的女生:“漂亮姐姐好,做志愿者辛苦了,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呀?”
女生见他的模样一脸天然无公害,马上就告诉了他学校的名字。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周围某个中学的学生,一听到张知疑他们学校的名字,当下了然,随便攀谈了几句,说这也是自己的理想院校,看到他们觉得很眼熟诸如此类云云,就又往棋桌的方向离开了。
他靠近张知疑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你等着。”
张知疑没太在意,就他们之间的体型差,他一个人能打三个这样的。
但他没想到少年人果然有一种侠客般的言出必行,六月末,正是中学要放暑假的时间,他在学校里碰到了少年。
少年直奔他的方向跑来,他停下来等着他跑过来。
在离自己堪堪一寸的地方,少年停住了,吸取了上次被他撞得头疼的经验,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袖珍的磁吸棋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跟我下棋。”
张知疑试图回避这个话题:“你吃过饭没有?”
想来他一下课就能被堵住,这小子肯定是花心思研究过的,估计在这附近等了挺久的。
虽然感觉到肚子在叫,但是少年的意志很坚定:“不吃。除非你跟我下棋。”
张知疑哭笑不得,带他去湖心的亭子里下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