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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连连擦干了眼泪,制止:“这是干什麽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别动手。”

年纪上来了,衰老速度是成几何式地增长,沈父不再年轻了,以前沈沛考差了,对方都是举着烟灰缸追着他满屋打。现在行动没了那麽便捷,都开始拄拐了,估计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追着他跑了。

沈沛忽然脱掉了衬衫,跪在沈父面前。“打吧,重点打,正好我也心烦。”

一棍棍实木落下,甚至能听见打在皮肉上的闷响。

全程易初像个透明人,所有的指责打骂全沖的是沈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真是出乎意料。

见阻止不了,沈母在一旁小声地哭着,抹眼泪,打在沈沛身上,痛在她心里。

过了半晌,沈父许是打累了,扶着杖不住怒气。“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那你就当没生过我吧。”他爹确实下了狠手,沈沛一下子还站不起来。“你和我妈还年轻,趁现在生个二胎还来得及。”

这波胡言乱语易初真是叹为观止,大儿子都二十出头了,神他妈“还年轻”“生个二胎”?!

沈母愣,“沛儿,你在说什麽啊?”

显然沈父也被气到了,“滚——!!”说着欲再擡起手杖。

沈沛率先穿上了衬衫,往二楼楼梯方向走去。

他顿了一下,发觉易初没有跟上,于是回过头:“不走?”

易初:“……”

你们的家事我是一点不想掺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安好不好吗?

寻晓

沈沛的房间还保留着高中时的布局,不过人已不再,物是人非。

“我能走了吗?”易初自认为已经完成任务,家长见也见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后两者仅针对沈沛)。他看了眼手机上刚到账的一串零,随即摁灭了。

沈沛哼笑一声,反问:“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叫来什麽都不做吧?”

他脱了衣服,白衬衫上沾了斑斑血迹,后背更是一道一道钝器击打伤,触目惊心。

“你去洗澡。”

易初觉得真应该再把他打一顿,脑子里除了床上那点事没别的。哦,应该还有抽烟喝酒泡吧。

房间里自带独卫,面积很大,加一起比易初的家还大。

他要是有这样的生活条件,根本不会悲春伤秋,每天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等他从浴室出来,沈沛又一脸丧气,天天对着这张颓脸感觉都要减寿。

沈沛坐在床尾,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条白裙子,他小心翼翼而珍重地描摹这件衣服。像荷风拂柳,柳过发梢,在树下轻抚少女的脸庞。

他总是一副受害者的可怜相,易初却只觉得他可悲。

沈沛抽回了手,“你穿这个。”

对方应该也洗澡了,身上除了沐浴露的香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穿裙子?亏他想得出来。

但易初没有拒绝的权利,“怎麽穿?”

“从头上套上去,像穿上衣一样,然后把侧面的拉链拉好。”沈沛的语气明显不耐,仿佛在嫌弃“这麽简单还需要教”。

易初心想,我一个大男人不懂怎麽穿裙子没什麽,你像个变态一样收藏大概率是被某个人穿过的裙子才有问题。

他抓起那件连衣裙往身上套,尺寸对他来说有点小,脖子腋下腰都勒,只能勉强穿下,拉上拉链后更是完美勾勒出了身体线条。

沈沛一直盯着他,窗户没关,风吹动裙摆摇曳,心中漫上无数酸涩。

他又想念酒精和尼古丁的麻痹了。

“高一的时候演话剧,缺一个公主。”

因为要和“王子”搭戏,有拥抱和亲脸的环节,没有女生愿意,确实也不太合适。于是衆人一思忖,决定让男的来演公主。

这不,随机抽签下,沈沛成了那个倒霉蛋。

……裙子就是这麽来的,事后沈沛想要归还,对方却说送给他留个纪念,纪念第一次穿裙子,而且女装只有零次或无数次,也许他以后还想穿呢?

沈沛当时很震惊,现在却成了唯一的慰藉。

热汗不分彼此,黏腻交融,肉/体可以无限接近贴合,心却永远不会。

所以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我是说,你沉沦在虚浮的表面,内心满目疮痍。

半夜易初是被渴醒的,嗓子干哑不适。

他在沈沛房间走了一圈都没发现能喝的水,无奈只能摇了摇沈沛的肩膀。“我想喝水。”

沈沛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翻了个身睡去。“一楼厨房,冰箱里有矿泉水。”

夜深了,周遭静得吓人,易初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灵仿佛带着回响,虽然房子的隔音应该非常好,但他还是尽量放轻了脚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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