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刘惜的手机开着公放,她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张梁说:听出来了么?云淡风轻的,这是放下了。
张梁撇撇嘴,唉我怎么和川儿说呢,这事。
刘惜一笑,梁哥,别转移话题,忙我帮了,这个月的碗,你洗哦!
周六的聚餐选在鼓楼附近的一家小龙虾。
京城皇城根附近的地界,停车是个大难题。周末晚餐时段,没有人愿意去找那个心堵,不是地铁就是打车,就连暴发户加高富帅的程飞扬,也是打车到了饭店。
因这个原因,几百只小龙虾在盘子里堆成山时,聚餐的四个人推杯换盏,小啤酒喝得有点嗨。
程飞扬和施安然当年轰轰烈烈的爱情,维持不到三个月就吹了。原因很简单,施安然想早早嫁人,一劳永逸,程飞扬脑子里只想着游遍花丛,道不同,肯定谋不到一起去。
而程飞扬作为司珂的发小,谈过的女朋友在大学毕业后全然记不住数量后,跟女生相处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很容易和王蒙萌刘惜成为了好姐妹。这四个人,日常节目聚餐,月度节目打麻将,偶尔三缺一,也找副扑克斗斗地主。
如今的程飞扬的头发不短,全部都搂到脑后,梳得是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黑衬衫、黑西裤,黑色英伦暗花小牛皮的鞋,他这两年倒是低调不少,学会了在穿搭上做减法,唯一的配饰就是手腕上的绿水鬼,在他手里拿着的一小瓶二锅头白酒的衬托下,也显得不那么暴发。
他从餐厅的收银台绕了一圈,咂摸半天,就拿了一瓶100毫升装的牛栏山二锅头,6块钱一瓶。还冲着那三个小姐妹喊了一嗓子:扁二,你们谁要?
给我省钱呢?司珂对着回到座位上的程飞扬说。
别介,给你省钱我能吃100多只小龙虾么?一只小龙虾可比扁二贵多了。程飞扬冲着酒水台努努嘴,您老人家要是真想请我喝酒,也不在这啊。这店里最贵的葡萄酒,挂杯挂得跟色素冲淀粉似的,喝一口不得全是碳水化合物啊!
司珂酒量多年没变,最多半瓶啤的,她还得分成好几小玻璃杯,慢慢喝。此刻已然微醺,她晕乎乎地说:你们喝吧,我去个洗手间。
程飞扬拧开扁二,抓了两个花生米,翘着二郎腿,惜惜,萌萌,我珂哥咋啦?八百年不喝酒了,有事啊!看起来可不是发奖金那意思。
刘惜穿着一身西服套装,加班完直接杀过来的,举着玻璃酒杯晃了晃,陆行川要回国了。
我操。这句话来自程飞扬和王蒙萌的异口同声。
程飞扬觉得不过瘾,呸!瘪三!
王蒙萌加入骂局,呸!渣男!
看着两人要生吞活剥了陆行川的架势,刘惜忙坐直了一些,明显是在站队,我是听我家梁哥说的啊,我就是传达消息,我肯定是站在珂珂这边的。
程飞扬喝了一口扁二,点点头,所以他两为啥分手的?我就知道珂哥郁闷了一个冬天,都没搭理过我,然后去年春天来了,就满血复活了。她没说,我也没敢问。就知道是谈过异地恋,然后就分了。
王蒙萌补充:我只见证了两人在一起啊,暑假珂珂去青岛,陆行川追过去了,珂珂就知道他要出国了,然后不知咋弄的,两人还是确定男女关系了。貌似确定关系之后,回了北京,就谈了三天,人飞德国了。
刘惜:陆行川就是那种半天闷不出一个响屁的性子,我家梁哥他也就知道个皮毛。每回陆行川都找他问珂珂怎么样,他顺便就问一句。我把碎片内容拼起来啊,大概就是,陆行川的课程本来10个月,然后遇到了一个汽车行业的大拿教授带他,要做个课题,就耗到了一年半。后来珂珂家里不是出事了么?她就有些心灰意冷,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这人不在,她就提了分手。
王蒙萌:这逼够狠的,快三年了吧,都没回来过的?
回来过一回。程飞扬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两分手,陆行川还找到了我。不过那时候珂珂不是出去旅行了么?陆行川貌似就呆了两三天,没遇到。我要是早知道他两那时候分手了,我肯定揍他一顿了。玩失踪的男人,最他妈不负责任。
刘惜:其实我总觉得他两这事吧,有些原因,也许掰扯一下能过去呢。听说陆行川他爸心脏病做手术了,他没办法就多待了一年。
别吧,王蒙萌心有余悸,我上回就是信了陆行川的鬼。妈蛋!恋爱三天,离开三年,我就不该帮他。
嘘!程飞扬看见司珂走过来,赶紧岔开话题:我最近发现了个清吧,里面的冰葡萄酒特好喝,关键那里面唱歌的小哥哥长得那叫一个嫩啊!声音清澈,吉他弹得好听!你们三肯定喜欢!下周带你们去啊。
作者有话说:
五月快乐哦!五月每周六、日各更一万字,差不多本文就完结了。6月开《只怪晚风吹乱了那段月光》欢迎收藏!
第36章 不速之客
聊什么呢?司珂坐下问道。
冰葡萄酒!程飞扬抢答。
司珂:憋着坏呢吧?谁不在就说谁, 这不是咱们聚餐的本质思想么?肯定八卦我呢!
王蒙萌反应神速:是,就八卦你呢!啥时候有对象啊?再单着,真成老姑娘了。
司珂笑着叹气, 赚钱养家最重要。
一年多以前, 司建国拿了大本钱和朋友做牙医APP, 因为市场和时机都不成熟, 烧了一年的钱,APP下线,合伙人卷钱跑路。司建国投资失败,直接导致他原先三个牙医诊所,最后只留下了老店一个。
开始,他总觉得自己可以东山再起, 卯着劲儿和自己较真, 不肯面对现实,总说那个合伙人去国外找融资了,会带着钱回来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渐渐如梦幻泡影,日渐虚无,司建国也不得不面对了一个现实他曾经相信的好友、合伙人, 骗了他。终于, 在一个冬日,司建国在开车回家的高速路上, 出了车祸。
原因是高血压引起的突发脑梗,导致轻微半身不遂, 开车时失了方向感, 撞在了高速路围栏上。虽然没有性命危险, 可司建国从那以后右边身子一直不太灵便, 需要人照顾。将养了一年多,直到最近,才能用右手写字,做到拿筷子不手抖了。
也是那段时间,司珂一夜间从个小姑娘变成了大人。她一头要去医院照顾司建国,一头要顾忌着毕业论文,一头要将司建国融资的时候在银行抵押的贷款、和朋友借的钱、还有那个APP公司的一些账目搞清楚,一头还在找着工作。
好在她表哥年思贤将老婆本拿出来了,最终保存下来了司建国几十年前来北京时开的第一家微笑口腔诊所。
司建国觉得自己折腾半辈子,最终却回到最初的生意规模,着实颓废了好一阵子。后来慢慢地,也就面对了现实。他将诊所的大权交给了年思贤,自己开始专心养病,只偶尔状态好些的时候,去微笑口腔转转。
这也导致司建国在口腔诊所的占股变小,他先前打算给司珂留的嫁妆,就这么一次性扑了空,还将多年积蓄散得差不多。处理完债务、做完手术之后,他先前储蓄的闺女嫁妆、母亲养老本钱所剩无几,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他们住的大洋房的房贷,虽然不至于成为重担,但也显得是一回事了。李桂兰的退休金不少,她主动拿出来工资卡来,要为家里的变故分担一些责任,说拿来还房贷。
司珂和司建国商量了一下,奶奶的钱是养老钱、看病钱,最后父女两一合计,司建国负责家里日常开销和钟点工费用,司珂上班有公积金,她来负责还房贷,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持他们原先的生活水准不变。
是以从那以后,司珂就从一个衣食不愁的诊所太子女,变成了要养家的打工妹。
二十二岁,正是该谈恋爱的时候,她开始了努力工作赚钱拼搏的人生。身边不乏各种给她介绍对象、相亲的,她一一拒绝。
此时的司珂,把杯中酒一口喝尽了,施安然大着肚子,还嚷嚷着给我介绍她堂兄呢。你们都歇歇吧,我独自美丽还没够呢。
酒足饭饱聊好了,已经九点多,餐厅门口的马路边上,程飞扬说:我往东去,还有一场酒局。怎么着?珂哥,送你一段,到地铁站。
司珂:不跟你走,我去田姥姥的房子,明天安光纤改网。
北京城太大了,他们四个人竟然没一个顺路的,各自打了车,散了局。
雅筑花园在六环外,京城的广告圈都沿着二环边上,从棠之广告到家里,两者间距离四五十公里,遇上堵车,分分钟单程两小时起步。
司珂找到工作后,就在公司附近和别人拼租了一个三室一厅,她租了最小的卧室,一个月四千起。不过只租了半年,她就有些吃不消了,毕竟初出茅庐的广告从业者,一个月基本工资一万多出头,扣掉杂七杂八的开销,所剩无几,她还得还几千的房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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