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拍拍徐方来的肩膀:够义气。
行,我记下了,真要用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
说不客气,我就真不客气,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和灰,就往徐方来开辟的临时洞府走:一晚上没睡,你的床我先征用了啊。
哎?徐方来懵了。
我脱了外袍,抱着徐方来的被子趴在徐方来的床上,听到徐方来郁闷地低骂了一句草。,嘴角轻松的勾了一下,放空大脑睡过去了。
徐方来看着糙汉子一个,却意外的注重日常生活的细节,哪怕是临时下榻的洞府,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还熏过香,蓬松柔软,我睡得身心舒畅,一夜无梦。
神清气爽地醒来,我才睁开眼睛,就对上徐方来幽怨的眼神:你是猪吗?爸爸的床是不是很好睡。
我睡得舒爽,就很大度地没有计较他这点口头便宜,确实好睡,以后归我了。
谢小晚你他妈鸠占鹊巢啊!?徐方来眼睛一瞪:滚滚滚,自己开辟一个洞府,别占我的。
我耍无赖耍得得心应手:你的床都被我睡过了,被我睡过就是我的了。
最后我还是自己重新开辟了一个临时洞府,铺的床是我从徐方来洞府里强占走的那张。
谢小晚!你不要脸!
略略略。
我和徐方来插科打诨,竟也真的没有再想起洛无尘或者小长安,不去想,就不会有难过。
不知不觉过去了小半个月,这日我正架着烧锅炖鱼羹,突然感觉周围灵气流动的速度与平常大不相同。
哎呀呀土灶里的火苗被凌乱的风带得东倒西歪,袅袅将息,我连忙挡住风口,护住灶火。
酝酿了许久的天雷痛痛快快地落下。
我看了一眼在天雷外急得团团转的徐方来,也下意识忧心忡忡地看向天雷中心。
上次见面的时候,云昔还卡在元婴后期,等此次进阶成功,她便也踏上化神大能的境界了。
比之人族,魔族进阶更为凶险,越是沾了血腥的魔族,越容易陨落在天雷之下。
我对云昔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自她修行以来,手上还不曾沾过半点血腥,加之她的种族天赋契合天道,渡雷劫时也更受天道偏私。
一面关注着落下的天雷,一面注意锅中的鱼羹,我一心二用,提着的心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哪一边了。
食物的香气透过盖住的锅盖溢散开来,天雷散去,少了轰响不止的雷声,周遭一时间便显得有几分静了。
耳边只剩下火煨鱼羹的咕噜咕噜声。
倏而,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
好香的鱼羹,我能喝一碗吗?少女生得极美,身着桃粉红裙,飞扬的神采,语调轻快:谢师兄。
云昔顺利度过雷劫,进阶化神。
你这丫头,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替她舀好鱼羹,递过去时不忘叮嘱:小心烫。
我和云昔正吃着鱼羹,远远看见一个头发蓬乱,满脸黑灰的男人走向我们。
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徐方来,原来是他凑得太近,不慎沾到了一丝天雷,为了是在修真界还是魔域,都有一个共识,看见有修士在渡雷劫,一定要离天雷远一点,因为天雷不长眼,只要在天雷的范围,不敢是不是渡雷劫的修士,天雷都照劈不误。
云昔这个渡雷劫的本尊都没有被劈得这么惨。
徐方来才沾到一丝就就被劈成这幅鬼样子。
天道是有多不待见他啊。
虽然知道他很惨,但这跟我幸灾乐祸有关系吗?
我:哈哈哈哈哈。
谢小晚!徐方来咬牙切齿,你再笑!
我笑得更大声了。
哥,云昔递给徐方来一方手帕,来,擦擦脸。
还是妹妹贴心。徐方来抹了把脸,夺过我手上温度正好的鱼羹,忿忿地喝了一口。
诶诶诶,我作势要抢回来:这是我的碗。
徐方来送我一个白眼,拿我的话堵我的嘴:我用过了,就是我的了。
好一个活学活用。
我撑着下巴看着徐方来,笑嘻嘻地问道:好喝吗?
徐方来一脸警惕。
我朝他眨眼:这碗鱼羹是我喝过的,里面有我的口水,有没有更好喝一点啊?
噗徐方来被恶心得不轻,一口鱼羹吐了出来,全部贡献给了大地。
下一瞬,被天雷劈得焦黑的林子里回荡着徐方来荡气回肠的怒吼。
谢!小!晚!
第141章
哥,谢师兄没喝过。云昔拉住徐方来,眉眼弯弯:这碗是师兄特意为你盛的。
徐方来丹凤眼大大咧咧一闪:我早就料到了。
就是他喝过的,我也不是没有喝过,徐方来说着咬了一下舌头,脸上带着嫌恶:不成,小时候是没条件,现在我可再不要吃谢晚剩下的了。
好哇,我挤出一副真心错付的伤心欲绝,要我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你现在嫌我了是不是?
我挤出一滴眼泪,斥责道:你这个负心汉!
徐方来:
是是是,对对对,我就是嫌你了,嫌你人老珠黄
说说笑笑间,天色便暗下了几分,我们三个分完那锅鱼羹,脸上俱是如出一辙的闲适。
我同徐方来在琉光滞留,就是为了云昔,如今云昔出关,也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似乎应该做一件事同琉光的主人好好的道别。
如果去同洛无尘告别,也应该同小长安也好好道一次别,但无论是洛无尘还是小长安,我都有些不敢去见,小长安同我别离太久,最爱缠我,我如果要走,他怕是会哭闹着不肯让我走,我上次能够狠下心,这一次却不一定。
不说小长安,就是对上沉默寡言的洛无尘,也能动摇我本就不甚坚固的决心。
还不如不见,以免节外生枝。
可云昔渡雷劫的动静这么大,洛无尘又如何能一无所知。
我们若这样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琉光,怕是会失了礼数。
我有几分犹豫。
不过我也没机会纠结太久。
哥,麻烦你啦,云昔打发徐方来去刷锅,冲我温煦一笑,谢师兄,来帮我整理一下。
常常有谁说,女孩子最是心细,但我活了三百多年,见过的男男女女不说上万,几千都是有的,还真不一定女孩子比男孩子心细,我就见过不少心大女魔,心细的男魔,但许是他们徐家人特有遗传,云昔也好,徐方来也罢,都是极细心的性子。
而云昔比徐方来更加心细如发。
洞府外正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云昔的声音既轻且柔:在我闭关的这些日子里,师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搔搔后脑勺,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没啊,我和你哥都挺好的。
云昔目光温和地看着我:师兄,你知道我的种族天赋使然,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最是敏锐,你心中有事。
果然瞒不过她,我长长叹息一声。
你啊,就是太通透。
我同云昔的关系并不只是我保护她,我宠爱她,我同样也从云昔那里得到许多的帮助,从小到大,云昔都是替我排忧解难,解惑支招的好帮手。
是不是该把烦恼自己的事情告诉云昔?我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有几分的踌躇。
犹豫再三,我还是感觉说不出口。
既是说不出口,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