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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缈不太能理解这种安静的爱好。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傅时昱的背影,清清喉咙,故意弄出声响。
傅时昱回头,姜缈问:“你在看什麽?”
傅时昱答:“看落叶。”
几场秋雨后,园子里只剩一池荷花还开着,树木大多都已开始落叶。偶尔一阵风,叶片簌簌飘落,像飞舞的蝴蝶。
傅时昱身上也有类似于秋天的气质。姜缈忽然想起今天在那件西装外套上闻到的淡淡苦味。
“我今天好像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傅时昱没有否认:“嗯。”
“是什麽,好像很苦。”
“是苦艾。”
“苦艾?”
“一种中药。味苦,性寒。”
味苦,性寒……听起来倒是跟傅时昱很配。姜缈扁扁嘴,说:“我讨厌喝中药。”
傅时昱脸上终于有了些浅淡的笑意,说:“我知道你不喜欢。”
这句话说得模糊,又像在说信息素,又像在说傅时昱本人。姜缈稍微多想了一会儿,再擡起头,傅时昱已经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了。
刚好有树叶飘落,显得傅时昱背影有一些孤单,姜缈觉得这个人有点无聊,难怪三十多岁都没谈过恋爱。而自己原本有机会趁年轻谈一场或几场恋爱的,这下好了,因为这个无聊的人,他的恋爱机会也没有了。
又想起傅时昱对自己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姜缈来了气,抱着胳膊往沙发上一靠,左想右想,铆足劲放出一大堆信息素。
反正他在发热期。发热期的omega就是这样不受控制。
空气里蜜糖的味道慢慢扩散开来,由清淡变得浓郁,逐渐甚至有些甜得发腻。姜缈不信傅时昱闻不到。果然没过一会儿,傅时昱背影僵硬了一下,放下茶杯起身,转向姜缈。
姜缈抱着抱枕,一脸无辜地与傅时昱对视。
傅时昱问:“你身体不舒服麽?”
姜缈不明就里地摇摇头,说:“没有啊。怎麽了?”
“你的信息素有些失控。如果不舒服的话,及时告诉我。”
“我的信息素,有吗?”姜缈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说,“我没有闻到。”
傅时昱眉心微蹙,问:“你没有闻到?”
姜缈说:“没有啊。”
傅时昱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盯着姜缈看了一会儿,说:“等你发热期结束,叫医生来家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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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缈不明白事情怎麽就发展到了看医生,他愣住,问:“啊?”
傅时昱转眼又改变了念头:“不用了,直接去医院吧。你的腺体可能有一点问题,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等,为什麽要去医院?”姜缈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傅时昱,“我不要!”
“只是做检查。”
“不!我不要去医院!”
姜缈从小就讨厌医院,讨厌之外还有畏惧。他站到沙发上,以一种无比抗拒的姿态与傅时昱对峙,仿佛只要傅时昱再坚持带他去医院,他就要立马扑上去让这个讨厌的alpha尝尝自己的厉害。
“我不去医院!”
傅时昱显然没想到姜缈有这麽大的反应,耐着性子说:“腺体不是小事,不可以闹脾气。”
“我不!我小时候就是被丢在医院的,我才不要去医院!”
姜缈情急之下把自己被遗弃的事情搬出来,刚好能为他讨厌医院提供一个合理解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半晌,傅时昱果然还是做出了让步:“你先从沙发上下来。这件事以后再商量。”
姜缈一口拒绝:“没有商量!”
“……”
姜缈油盐不进,傅时昱无奈只好妥协:“好。不去医院。”
姜缈将信将疑,问:“你说话算话?”
“算话。”
“不是哄我的吧?”
“不是。我保证。”
说话时,何叔从餐厅过来,看看姜缈又看看傅时昱,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微笑说:“先生,晚餐準备好了。”
傅时昱说:“知道了。”说完转向姜缈:“下来吧。”
“哼。行吧。”
姜缈一边哼哼一边擡腿,不知道是因为沙发太软让他站不稳,还是因为他在发热期身上没有力气,刚迈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踩到地上,支撑身体的另一条腿忽然一软,接着膝盖弯折,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啊!”
姜缈在惊吓中闭眼尖叫,身体已经做好了摔到地上的準备,预想中的撞击和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摔在了一个人怀里。
——刚才的电光火石,傅时昱三步并两步,上前接住了他。
只不过姜缈已经到了半空,傅时昱想接他,必须要屈膝下蹲。姜缈睁眼之前,听到傅时昱膝盖重重砸在地毯上的闷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