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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活了一千年的秘籍。
他轻轻拂过明先雪的额发,轻叹说:“你才十八,以后能拥有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这话既像是安慰明先雪,又像是安慰他自己。
说罢,狐子七转身而遁,化作一只小狐貍脱窗而出,瞬息没了蹤影。
他跑得很快。
——快得像是怕什麽似的。
明先雪的话音还在他耳边盘旋着——今晚。
只有今晚。
若过了今晚……
再无离开的机会。
这话里的暗示让狐子七加快脚步。
他想:今晚是明先雪给我的最后通牒。
若我今晚不走,以后想跑怕是难了。
狐子七感到紧迫。
然而,他这紧迫感却是来晚了。
明先雪已给过狐子七离开的机会,足有三次。
三次,狐子七都没有选择跑出去。
如今,狐子七方知道要跑。
他奋力奔跑,速度快得惊人。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树叶的沙沙作响,以及京师夜市的喧嚣,这一切声响彙集成一张纷乱的音网,如梦似幻地遮蔽了他的听觉,让他无法捕捉到那个声音——囚笼紧紧关闭的响动。
第35章 大变
狐子七现出人形,去夜市买烧鸡,这次,他可是仔仔细细分辨了,是正宗芦花鸡。
毕竟,九尾那家伙嘴可刁得很。
想起来,也有一阵子没见九尾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狐子七迫不及待地想把在这红尘中过情关的经历跟他分享一下了。
狐子七刚买好了一只烧鸡,小贩用油纸替他包住,他揣进怀里,往城门方向走——此处是闹市,他不宜化出原形飞行,只好用腿走路。
走到半程,那机敏的耳朵动了动,竟听得皇宫那边传来一阵异动。
狐子七抿唇回头,蹙眉看向来时路。
然而,他拍了拍心口,又想道:“谁能伤得了那毒娃娃?我别瞎操心了。”
狐子七继续往城门方向走去,怀里揣着热气腾腾的烧鸡,却觉自己的心也被烘烤着似的。
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声自背后响起,紧接着是熟悉的呼唤声:“小七!小七!”
他回过头,只见宝书策马而来,神色焦急。
狐子七停下脚步,等着宝书近前。
宝书从马背上跃下,一脸急切地说道:“小七,我终于找到你了!”
狐子七见宝书如此焦急,便问道:“出了什麽事?”
宝书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后一死,齐王按捺不住,竟然发起宫变!”
狐子七倒不太意外。
明先雪再是冰雪聪明,但到底在朝中没有根基,又不过十八,怎麽可能安安稳稳地当摄政王?
更何况,这朝堂向来是权谋斗争的漩涡,以前尚且有太后这只老狐貍坐镇,能够压制住各方的蠢蠢欲动。然而,如今太后已去了,皇帝无力执掌大权,明先雪在衆人眼中仍是个稚嫩的少年,权贵重臣们又怎会甘心向他俯首称臣呢?
朝堂之争,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宝书见狐子七不言语,急声说道:“齐王串通御膳房,在公子的晚膳里下毒,公子吐血,昏迷不醒!太医都说,若抢救不当,公子活不过今晚。”
狐子七:……啊,不知为何,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总感觉,齐王才是那个可能活不过今晚的人。
看到狐子七那淡定的态度,宝书脸上露出了疑惑与愤怒交织的複杂表情。
狐子七虽然不怕什麽,但也不希望让宝书这孩子太过难受,于是他迅速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询问道:“你们是如何确定是齐王下毒谋害的?”
“如何不知呢?”宝书叹了口气,说,“齐王和侍卫长里应外合,杀入皇宫,直言要清君侧。”
狐子七点点头:“齐王的说辞,想必是明先雪谋害太后,胁迫天子之类的吧?”
宝书接口道:“正是如此,齐王声称公子看準太后潜心向佛,便假装修行骗取太后信任,心生异志,对太后下毒手,导致太后薨逝。他还诬说公子雪胁迫天子,意图篡位称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齐王带着叛军胡言乱语,还说自己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要为太后报仇,保护圣上免受欺压。”
狐子七心想:……虽然这些话都是齐王为了谋反编的,但好像和事实微妙地对上了,似乎也不算冤枉了明先雪呢。
心里虽然这麽想,但面对宝书,狐子七怀着一种保护幼崽的心情,掩饰般的冷笑说:“这齐王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只是他这借口编造得也太不高明了。公子雪的人品是衆所周知的,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