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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狐子七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掩饰过去,只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强求你了。太后之命不可违,你且去完成你的任务吧。不过,今晚的宴会,你若是能赶得及,就尽量过来,朕与衆人都很期待你的到来。”
狐子七躬身行礼,道:“多谢陛下体谅。臣若能早些完成太后的吩咐,必定赶来赴宴,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点点头,摆手道:“去吧。”
狐子七再次行礼告退,转身离去。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颇有些遗憾,淡淡收回目光,看着怀中的娈童,越发觉得平庸不堪,冷哼一声,便把他们推下銮驾。
两个娈童不知皇帝为何这样,跌得浑身淤青,却不敢喊疼,只跪在地上,磕头谢罪:“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更觉得没有滋味:若是胡学士的话,反应也肯定不是这般无趣。
这两个新人,长得不如他,性子也不如他,留着也无趣。
看着两个小美人尽力讨好的脸,皇帝却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失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挥手骂道:“滚!”
两个小美人被皇帝的怒斥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谢罪,然后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烦躁感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像被火苗点燃的干草一样迅速蔓延。
狐子七揣着药盒,匆匆来到相国寺。
这次他来却没有平常那般大阵仗,只独身前来。
到了公子雪的院门前,轻叩了门扉,便见宝书来开门。
狐子七笑着谢过:“劳烦宝书哥哥了。”
宝书笑道:“胡大人客气。”
二人玩笑了几句,狐子七才往里去。
宝书见狐子七拿着装饰华丽的盒子,不觉讶异,问道:“你怎麽知道今日是公子雪的生辰?”
狐子七:………………??今日是他的生辰???
宝书又叹口气道:“但你不知道,这麽多年来,公子雪都不过生日的。”说着,宝书又道,“今年我也劝过他一回了,说公子几年也十八了,好歹过一过罢。若不过,难道过两年弱冠了,也不行弱冠礼麽?”
狐子七闻言,惊愕更甚:“他已然十八了吗?”
宝书轻轻眨眼,回应道:“不是吗?”
狐子七满脸的困惑:“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不是才十六岁吗?”
“小七,你已经在这里侍奉了两年了啊。”宝书有些无语地提醒他,“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共同度过的第二个秋天。”
狐子七顿时无言以对。
然而,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作为一只活了千年的妖精,他对一两年时间流逝的感知已经变得相当迟钝了。
狐子七这才想起,他们度过的第一个秋天——“窗中度落叶,帘外隔飞萤”。
彼时明先雪还在火海外看狐子七幻化的漫天流萤。
如今……又是落叶的一个秋了。
狐子七拿着锦盒站定,此刻倒有些尴尬了。
宝书又道:“你也别费心跟他準备礼物了,他从来不过生辰的。”
狐子七摸摸鼻子,感谢了宝书,才踏入屋内,却见与往常不同,明先雪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埋头抄写经文。
明先雪盘腿坐在榻上,手指缓缓拨动着念珠,每一颗念珠都如血一般鲜豔,随着他手指的拨动而流转着光泽。
狐子七大抵知道明先雪有这麽一串红如朱砂的念珠,却很少看见。
因这串念珠总是折进宽大的袖子里,轻易不得见的。
而今日,明先雪却难得地没有穿把浑身肌肤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长袍,而是穿着一袭轻盈的莲花纹纱袍。
这衣裳不是平日封喉的立领,而是交领,露出优雅的脖颈,少了几分平日的庄严与神秘,多了几分洒脱与飘逸。那红珊瑚念珠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流转,更衬托出他的气质非凡。
狐子七看得都一颗心砰砰跳,暗道:这姿态,这魅力!真不知谁才是男狐貍!
狐子七立在门边,凝睇着此刻的明先雪。
却见明先雪手指轻轻点着那红珊瑚念珠,一下又一下,每一颗都如同他此刻的心跳,有规律地跳动着。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念珠点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蕩。
狐子七莫名感到一股异常,便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模模糊糊地觉得,此刻的明先雪正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或许正在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
这样的明先雪,让狐子七感到陌生又熟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先雪,如此沉静,如此深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