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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初,他到达树下,安老人闲云已经先到,叩见毕,安闲云将他扶至树下落座,笑道:“身为江湖人,敌人并不可怕,危机四伏,处处凶险,有时朋友比敌人更为危险。小丫头那一掌,滋味如何?”
“老前辈看见了?”柴哲讶然问。
安闲云呵呵笑说:“我就住在附近,当然看见啦!干幻剑的疗伤九转丹为武林一绝,他送了你三颗,大方着哩!”
“乌蓝芒奈山确有千幻剑其人?”
“我进过两次山寨,他岂能瞒我?千幻剑正当盛年,为何要到西番创业,我还得查一查。他与今祖一样,盛年退隐,事不等闲,实为武林一大损失。”
柴哲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晚辈认为,中原武林局面,并非佳兆。武林人一身傲骨,而大多数人又不甘寂寞,既不屑为官府效力,又不愿为国效命沙场立功异域。
不甘寂寞的人,为了扬名立万,不惜攘臂而争,称雄道霸不务正业,好勇斗狠睚毗必报,搞得纷纷嚷嚷、乌烟瘴气。晚辈认为,具有才能之士,不该在中原为私利浮名而自相残杀,大丈夫该立功异域,开拓边疆振我大汉雄风。”
“你的话有语玻”安闲云直率地说。
“老前辈清指正。”
“立功异域开拓边疆,振我大汉雄风,岂不要杀人放火,铲除非我族类么?那你为何要主张……”“晚辈主张和平相处,以德服人,威只可逞快意于一时,德却是万载永存的至理。
西番本是我大汉疆上,番人也是我汉家子民,虽则朝廷无意重整边墙,一统江山,但番人仍知大汉天威,晚辈在苗疆生活六载,苗人与番人并无不同,苗人既可治理,番人为何不能?立功不在杀人,开拓志在生养,老前辈以为然否?”
安闲云捋髯大笑说:“你这话流于空言,等于是坐并观天。有道是事非经过不知难,空口说白话不切实际,等你在西番多混一些时日,便知其中甘苦了。闲言表过,言归正传。你留神听着。五天的工夫,为期甚暂,要说传你多少绝学,那是欺人之谈。
我先看看你的气功拳剑,看你筑基是否稳固深厚。然后指示你练气的秘诀,授你几招全身保命拳剑绝学,日后是否有成,还得看你是否有大恒心大毅力苦练了。”
四更正,柴哲辞告。安闲云叮咛道:“世间没有速成的武学,也没有所谓万灵无往而不利的绝招。武学深如瀚海,必须不断磨炼,不断参研,去芜存青,另辟蹊径,精益求精,多见多闻,能另创绝学方算有成,能发扬光大方算成功。凭武技不算英雄,心存天道方是豪杰。无是非善恶之心,将行如禽兽,心术不正,武技足以助纣为虐,为祸江湖。你根基深厚,秉赋奇高,我将倾囊相接,是否有成。得看你日后是否尽了心力。假使你挟技在江湖为恶,即使老夫不找你,你也难逃天谴。你走吧,明晚原地见。”
返回帐幕,天色已将破晓。
大雪之后,将有三五天放晴的好天气。朝阳带来了暖意,罡风已止。雪光耀目生花,大晴天反而令人有昏眩的感觉,目力不易集中。外出的人,皮帽戴得更低。帽檐紧掩住眼上端,显得更为臃肿。
一早,他饱餐一顿,仍然穿了番人的装束,带了兵刃暗器,与梭宗家的人押着四名人质,退奔谷口。
所有的男女老少番人全部动员,把守各处隘口,如临大敌,准备迎击进犯的蒙人。
登上了望哨台,谷口蒙人的鸵城安静如恒。
梭宗达什吁出一口长气,合掌叹息着说道:“他们并未准备进攻,佛爷保佑。”
哈布尔姑娘冷笑道:“蓝鹃旗的勇士不是懦夫,早晚会破你们的美梦。”
柴哲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除非贵族的人想全军覆没,不然你最好叫他们早早退走。午间我带你的一名手下去见令尊,你如果够聪明,好好对手下晓以利害。”
“你准备带谁去?”
“带责总管鄂济尔。”
“你如果聪明,最好让我随你前往走一趟。”
“你以为我不敢带你去?”
“只怕你不敢。”
“好,在下就带你走一趟。”
哈布尔笑了,问:“你不怕我乘机走掉?”
“在下只怕你插翅难飞。”
“你要点我的穴道?”
“正相反,在下没打算为难你。”
“你似乎怀有阴谋哩。”哈布尔惑然地说。
“你说得多难听?在下已经算过了,贵旗来了三百余人,与梭宗家的人一战,死掉三分之一,再受到乌蓝芒奈山的人收拾,大概能逃回北方的人不太多,沿途亦可能受到袭击,巴罕岭的人更可能占了你们北方的牧地。最后,恐怕贵旗便会在世间消失,在下用不着再和你为难。”柴哲沉静地说完,转向梭宗达什说:“把鄂济尔和两名蓝鹃勇士先行释放,赶他们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