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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人倒上酒,杜珍娘可就感到头痛了,酒中似乎有股怪味,中人欲呕。她能吃酒,但这种酒却不敢领教。
主人已知古灵和杜珍娘不懂番语,便以柴哲为主客,含笑敬客,先干了三大碗酒,再敬哈布尔姑娘。
柴哲从小生长酒乡,他不在乎,三碗酒下肚,脸上只涌起一丝红晕。其实,这种难吃的奶酒,酒味极淡。
敬过酒,主人请吃肉;在腰间拔出切肉小刀,却发现三位汉客没有刀子,赶忙命番人送上三把小刀,亲自—一奉上,请客取肉。
柴哲取一块大肉放在左轴上,倒握着骨柄,小刀自外向内一削;肉破血涌出,挑起肉条,血仍不住往下滴。他毫无表情,往口中一塞,吃得津津有味。
杜珍娘看得心中发毛,用汉语问柴哲说:“我不吃这些东西,简直在茹毛饮血。”
柴哲喝了一口酒,笑道:“我已吩咐主人,你面前那块小的,保证全熟,吃吧!”
“真要命,多脏,怎么放在衣袖上?”杜珍妮苦笑问。
柴哲呵呵笑说:“怕什么?不论藏人或番人,襟袖油腻愈多愈光愈感到自豪,你看哈布尔和梭宗藏布两位姑娘,她们是公主的身份哩!襟和袖还不是油光水亮?那木碗中的奶酒虽无酒味,又酸又臭,但十分滋补哩!”
古灵吃得心中叫苦连天,龇牙咧嘴,接口道:“柴哥儿,拜托拜托,另弄些可入口的东西来吃好不?”
柴哲摇摇头,苦笑道:“不可能的,灵老。除了要将肉煮熟些之外,小侄无能为力,他们长年累月只有这些东西吃,别看我吃得津津有味,这叫做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不吃不行,咱们总不能饿肚子呀。”
“可不可以烤来吃?”
“到了蒙人的部落,烤羊肉随时可有。在番人部落,是吃不到烧烤的。”
藏布姑娘目光灼灼盯视着杜珍妮,杜珍娘虽是男装,但没有男人的粗壮体魄,五官俊美,怎么看也不像男人,难怪藏布姑娘对她动心,假使不是正式的宴会,这位番女恐怕已缠住她了。
柴哲知道这些蒙番女人毫无贞操观念,深怕引起纠纷,便用苗语向杜珍娘说:“杜姑娘,今晚你必须小心,这位番邦女子对你有意今晚你可能有麻烦。”
杜珍妮正为了食物难以下咽而光火,冷哼一声说道:“你看好了,等会儿她就有麻烦了。”
“你可不能动火啊!”
“她如果讨厌,我点她的麻穴。”
哈布尔姑娘听不懂他们的话,扭头向柴哲问:“柴哲,你们说什么?”
蒙人的称谓十分简单,对宗法的观念淡薄,呼名道姓还算是客气的哩!柴哲呵呵笑说:“我这同伴说,你们两位姑娘都很美。”
“你认为美不美?”哈布尔笑问。
“十分美。”他信口答。
“进入西番逃避中朝追缉的人,大多在西番落家,做番人的女婿。如果你有此打算,我替你做媒,怎样?”
“哈哈!你是不是对我这位同伴有情意?可惜我的同伴没有牛羊行聘。如果你蓝鹃旗不嫌贫附马,我或可替你们撮合,如何?”
哈布尔姑娘撇撇嘴说:“蓝鹃旗的女人,不要像女人般的男人。”
柴哲向文天霸一指,笑道:“他像个伊克喀喇(大黑马),如何?”
“哼!像个伊克保喇(大雄驼),我们族里多的是。”
柴哲身在危境,居然有心情开玩笑,指着端木长风道:“他是我们六人中,武艺最好的一个,人才一表,英俊潇洒,你看他是否合意?”
哈布尔摇摇头,不加思索地说道:“目光太厉,嘴唇薄,为人阴险刻薄,他这人不好。”
柴哲心中暗惊,想不到这位蒙女居然善于相人,而且相当有见地,不简单哩!淡淡一笑道:“你似乎通晓中原的相术,只是知而不精。你到过中原?”
哈布尔凝视着他说:“我到过西宁、兰州、洮州。”
“是跟着你的族人,打到那些地方劫掠么?”他信口问。
“到西宁是打劫的,其他不是,是去玩。”
“去玩?你不怕被抓去杀头?”
“我才不怕。本族有你们八个汉人,他们都是贵朝廷要捉拿的人,武艺很好。有他们带着,没有人知道我们。”
柴哲心中一动,道:“那八个汉人是所谓汉奸,他带你们抢劫自己人。”
“那是不确的,他们不带我们抢劫你们的人。”
“那他们……”
“他们替我们贩货购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