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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怎么也来了?愚兄大感光彩哩!”大公子笑问。
“哼!别臭美,我可不是接你来的。”三小姐撇着嘴说。
易弘接口道:“我家小姐是顺道前来的。早些天,昭毅将军的一位侄子,又和沧埠的人械斗,误伤了咱们前往排解的人。三小姐与大、二两位公子前往弹压,总算暂告解决。三小姐对此事十分关心,所以不时巡视各地。看看这些死苗子是否仍想蠢动,因而顺便来了。”
这一带的苗人,大都姓彭,往往互相仇杀,经常械斗。其实,他们该是同族相残。
本朝初年,彭万里任保靖宣慰司的宣慰使,俗称土司。彭万里死后,孙彭药哈件嗣。但彭万里的弟弟彭黎谷膜的儿子,彭大虫可宜策动苗民,向堂佳夺权,杀了彭药哈件,事发被逮,死在狱中。
之后,彭药哈件的叔父主政,传于彭南木柞、孙彭显宗曾孙彭仕现。而彭大虫可宜的儿子彭忠,孙彭武,曾孙彭胜祖,玄孙彭世英,亦各自为政,两房子孙成为世仇。
昭陵将军,叫彭草臣,属于彭药哈件的一支,掌宣慰使,三十三年带了三千苗兵到苏州征倭,三十四年击溃倭寇于王江径,功封昭陵将军,又加封右参政,这恐怕是苗人任官最高的官阶了。苗人对右参政不感兴趣,仍叫他昭陵将军。
埠,是彭大虫可宜的一支族人所居住的地名。目前的首领是彭良臣,良臣的父亲彭惠,官至湖广参政,彭良臣袭位,官位与昭陵将军不相上下,旗鼓相当。两家各拥族人,动不动就导仇报复,砍杀不休。而他们对侵入山区,在山区生根的汉人,反而置之不问,便宜了那些入山亡命的汉人。
保靖的实际统治者,目前是昭陵将军,他的家在两江口,而两江口前一个统治者是彭惠,因此彭良臣不甘心,争夺两江口可说是械斗的导火线。
大公子对南人的恩怨不陌生,苗区二十二个大村寨,有七寨接近大天星寨,七寨中三寨属彭良臣,四属昭陵将军,双方势均力敌,但却不敢公然械斗,深怕招来大天星寨的干涉,导致可怕的惩罚,因此表面上仍保持平静,维护相安无事的局面。
大公子冷冷一笑说:“这些人不知死活,早该重惩他们的。如果再闹下去,恐怕会故事重演,连累了咱们,威胁咱们的安全哩!想当年,彭惠与彭九霄双方大决斗,缠了五六年,死伤上千,惊动了朝廷,大军莅境弹压,山区中外人全被迁走。万一再来一次大决斗,咱们必将被逼出山区另起炉灶,十载心血将尽付东流,所以为咱们自身计,千万不可姑息才是。”
“家主人也曾经想到严惩以示炯戒,无如昭陵将军与永顺宣慰使彭翼南皆在江浙剿倭,他们功在国家,咱们岂能屠杀他们的子弟,乱他们的斗志?因此,必须等他们回来以后,再彻底解决。闲话少说,咱们该走了。”
大公子不再多言,向柴哲说:“向三小姐道歉,准备上道。”
柴哲不敢不依,抱拳向三小姐行礼道:“刚才多有得罪,三小姐请海涵。”
三小姐嫣然一笑,恶作剧地问:“怎么?就这样算?”
柴哲忍着满腔怒火,沉静地说:“在下不知姑娘的身份,不知不罪,况且错处并不完全在小可,姑娘务请包涵些儿。小可已向姑娘致歉,但不知姑娘要怎样道歉才满意?”
他的语气自然不会驯顺,三小姐又光火啦,不悦地叫:“你的意思是说,错处在本姑娘了?”
“小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大公子虎目一翻,怒叫道:“你怎么啦?还想惹事不成?”
“大公子……”柴哲抽着冷气叫。
三小姐神色又变,接口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口头上道歉不能表示歉意。”
“姑娘之意……”柴哲无可奈何地问。
“把你夺来的剑送给我,怎样?愿不愿意?”三小姐问。
还用问愿不愿意?柴哲乖乖地将剑奉上,说:“这把创名叫宵练,是古殷帝三宝之一,当然这把剑并非原物,但确是削铁如泥的神剑,请收下。”
“你舍得?”
“小可年岁甚轻,不配使用此剑。”
“你不说谎?”
“这是小可由衷之言。”
三小姐噗嗤一笑说:“你很大方,我反而不好意思要你的,转送给你好了。”
柴哲心中暗恨,被人作弄的滋味真不好受,本想当面掷给这位横蛮的女人,但却接触到大公子冷峻的目光,不敢妄动,说:“谢谢三小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