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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贼,你们认得本夫人么?”地煞夫人用冷似寒冰的声音问,似乎浑身在微微抖动。
两贼同声答道:“地煞夫人,江湖谁不知道?”
地煞夫人阴阴一笑,一指如烟,又道:“她是我的女儿,姓方,十八岁了。恶碱,你们再仔细看看,她像谁?十八年前的事,你们不会忘了的吧?”
两贼骇然一惊,打量如烟半晌。地煞夫人的声音又起:“庄廉,你的左腿也断了十八年,怎不记得了?不是被我用银花打断的么?怎会忘……”两贼浑身一震,脸色死灰,双手后伸支住上体,臀部着地向后倒退,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日中神色惊怖已极,如见鬼魅。铁面判官骇极而叫道:“你……你……是百……”活未完,两缕劲风锐啸,射向两贼颔下结喉穴。
两贼向后急倒,着地向侧疾翻,正想蹿走。香风一荡,他们突觉背心上踩上一只莲足,沉重有如一千个泰山。同时,脑后哑穴一麻,做声不得。
踏住他们的正是地煞夫人和如烟,莲足一放一挑,两贼翻了身,铁弓鞋不偏不倚,踩在他们的丹田上。他们只能鼓着一双死鱼眼,脸上恐怖万状。地煞夫人阴森森地说道:“十八年,好长啊!六千多个白昼与黑夜,黄昏与黎明,你们能想到我母女是怎样活下去的?绝谷深宫里那些冤死的鬼魂,看了你们活得好好地,怎能暝目哪!”
她泪如泉涌,几乎语不成声,银牙一挫,又道:“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纠合江湖恶寇杀我二十名姐妹,我夫洞腹穿心,你们可想到这一天么?听!烈火飞腾,大厦已倾,将没有一个活人逃出,你们的罪,将以血来抵偿,我要将你们剖腹挖心,方消我心头十八年忍辱偷生求全之惧,杀夫毁家之仇必须以血相酬……”巫山怪姥说道:“英儿,别说了,夔州府的官役们快来啦。”
地煞夫人应声是,又向两贼道:“巫山怪姥她老人家,你们不知是谁吧?她就是先夫的师父呀。”
母女俩抖开两床布幔,点上两贼晕穴,裹成一团背上。天魔夫人发出一声尖啸,招呼众人撤走。
不久,一个老道婆带着四名村妇赶到,说道:“一扫而光,第一场功德十分圆满,还有事情么?”
天魔地煞两夫人齐声说:“师父,我们走吧!两个贼子全被活擒。”
“我们走!”老道婆说完,领四村妇先走了。
所有的人撤完,夔州府的吏役们还在五六里外。逸云直待众人去远,方和如黑扑奔夔州。路上,逸云说道:“这些人的仇仇怨怨,内情真不简单。巫山怪姥这人,兄弟,你可曾听人道及么?”
“家父确曾道及,约在三十年前,三峡水道极不平靖,上航的船只,夜间多遭劫掠一空。后来就出了这位自称巫山怪姥的人,把三峡中潜伏的贼子贼孙全赶跑了,水道方行平靖。她出现三峡为时极暂,仅有三年时间,尔后不知所终,想不到她会与这一群女人走在一伙。”
“听地煞夫人的口气,巫山怪姥之徒,即是地煞夫人之夫,是被这两个凶贼所害,所以有此冤冤相报之事。”
“所以我阻止你不可干预,是是非非,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如不是侠义善良之人,咱们用不着打抱不平啊!”
“她们做得太绝了些,咱们不管,难道其他的人不管么?且跟她们一程再说。”
“不!我们这就往河南一走。”如黑说得极为坚决。
“你急着回家了么?”
“这倒不是,那些女人全不是好道路,我怕你……”他突然住口,将面偏开。
“兄弟,你把我看扁啦!依你,咱们明日东下。”
夔州府为了艾家三百零六具男女老幼尸体之事,闹得乌姻瘴气,所有的来往船只全被封锁,知府大人全力缉凶,他这顶乌纱帽砸定啦!
一连三天,凶手并无蛛丝马迹可寻,据眼线所得消息称,凶手来自武昌府,他们的船只,已撞碎在艳滪堆云云。
第四天水陆行旅解禁,画肪一早便启航东下。逸云和如黑,也另搭一艘客船,直放武昌。
盛夏水满,船只下航速度奇快。三峡夜间禁航,白天航行异常辛苦,乘船的旅客,莫不提心吊胆,胆小的人友根本不敢出舱。
如黑在这一带玩了近月,算是识途老马,他拖逸云坐在船首,指指点点意兴飞扬。从艳滪大旋涡进入夔门,这是三峡中最险的瞿塘峡,也是最短的一峡,全长不到二十里,可是却令人惊心动魄,过了瞿搪峡最东的鬼门关铁滩,进入了巫峡,方稍为好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