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茵知道他嫌弃什么,拍拍杜远扬的掌心道:还好吧,其实红色也不错。
杜远扬扶眼镜,皱起眉头道:为女儿也不能口是心非啊。
裴茵笑得更开心,他凑到二少耳边说体己话:因为杜教授的爱,我觉得什么颜色都好看了。
他没有被少时的恐惧打败,他厌恶的那些事物,在遇见心上人后悄悄地消解掉。二少的爱是灼热的,像红玫瑰一般艳逸鲜活,裴茵怎么会讨厌呢。
杜宁远远地看见杜教授又开始对裴茵动手动脚,扯了扯新郎的衣服道:看见没,你也要像老杜一样,脸皮厚一点,光明正大跟本仙女卿卿我我到永远。
新郎喝得脑子发昏,但还是听话地开始对杜小姐亲吻攻击。
一家子都很完蛋。
第18章 番外六上
**写一点大哥和裴茵,可以当另一个故事**
杜祯正飞檐走壁捉拿一名要犯。
月黑风高,适合他们这一行干活,也适合一些人离家出走,勉勉强强算个好日子。
裴茵刚刚爬到墙头,骑马一样的跨坐着喘气,先将包袱丢到地上,起身便要一纵。临跳时,裴茵跟墙边杏树上的老雀对视一眼,心中欢呼自己即将逃跑成功。
隔壁屋顶上瓦片响的厉害,似乎有两个人在你追我赶。
裴茵不跳墙了,傻乎乎地看起热闹,心道外面的世界果然不凡。
月亮从层云种挤出一点亮,映在杜祯出鞘的绣春刀上,刀光寒而冽,杜祯嘴边却有种漫不经心的笑。
夜深露重,与其在这跑来跑去,不如先生同某回去烫酒吃。
话还没说完,刀便直向逃犯劈去,逃犯腾空跃起,忽的瞥见不远处墙头傻坐的书生。
裴茵没察觉,直勾勾地看持刀人的身法。等回过神,发现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冲过来。
逃犯将将够到他衣领之时,杜祯掷出的刀鞘把人砸晕过去。
生死一线,裴公子没经过什么事,两腿早吓得发软,没能坐稳,只听一声响动,晕死在逃犯身上。
这是一个让杜大人头疼不已的夜晚。
杜祯看叠在一处的两个人,双肩一边扛起一个,回衙门交差。
要犯晕乎乎的便回归了大牢,剩下一个昏睡的裴茵,杜祯翻检一遍捡来的包裹,几套换洗衣物的料子看着就齁贵,还有几大叠银票,仔细一摸,还翻出几个闻起来就香的不得了的小白瓶。
男人家,瓶瓶罐罐的还不少。
杜祯将人扣在自己房中,又见小书生格外白净,大发善心的把人拖到床上,自己则倚着桌凑合一夜,琢磨着等人醒了再问缘由也不迟。
次日转醒,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打量好一阵。
在下杜祯。
小可裴茵。
公子姓裴?杜祯想到什么,没说出来,又道,昨夜办案,殃及公子,实在抱歉。
昨夜......昨夜逃家,耽误大人,实在有罪。
公子为何离家?
裴茵摸着后脑勺摔出的大包,偷看杜祯身上的飞鱼服,灵光一闪,猛地抱住杜祯胳膊。
他掐着哭腔诉苦,只说家中人把他管得太死,整日除了卧房就是书房,二十年来空消磨。此番背着家人跑出来,他是要自寻天地的,大丈夫立于世,哪能一辈子龟缩一隅呢。
裴茵又道,如今他离了家,断不肯回去了,不如给杜大人做个跟班,随杜大人四处走访查案去。
裴公子眨着大眼睛,垂首作揖,说着杜大人抓人办案辛苦,此番若应允,一路的吃住费他都可以包下。
杜祯觉他有趣,又看了眼裴茵鼓鼓囊囊的包袱,想起自己那点微微薄的俸禄,点头成交。
(2)
若倒回三个月,杜大人真想把那个点头的自己暴揍一顿。
杜祯此番南下,奉令追查的几庄琐碎旧案不难办,只是要走访的地方繁杂些,他一边办公一边游赏江南春景,权当给自个儿休沐。
这会儿带着个裴公子,花销不用自己出,本该是很愉悦的。
但天不遂人愿。
裴茵一朝冲破牢笼,快乐得像个三岁小孩,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是跟草要揪下来看,是朵花就要摘下来闻,跟杜祯问这问那,杜大如今人听见杜大哥三个字都会头大。
杜祯没成家,除了幼时跟师弟在一块修习之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况且他师弟是个冷性子,实在不像小裴公子一样跳脱。
然则吃人嘴短,杜祯吃住都有裴茵担了,他只好一忍再忍,领着裴茵逛。唯一庆幸的是裴公子说自己习惯一个人住,自此等待夜晚成了杜大人最热衷的事。
今日杜祯也在等待黑夜,不是为了放松,是去办正事。
杜祯换下飞鱼服,穿了便服,出门时望一眼隔壁房间,见没点烛火,想着小子今夜睡得还挺早。
不做他想,杜祯出了客栈。
刚过中秋,江南各地喜植桂花,歌楼红粉聚处花香犹盛,杜祯进楼前衔了把在嘴里嚼,坐着女娥们唱曲儿,吃着酒在二楼来客里扫过一圈,盘算着到时间抓人。
扬琴小调咿咿呀呀,吴语温软,杜祯听着耳熟,想起那小裴公子也会这首,前几日一个人骑着马唱地格外起劲。裴茵穿了一身浅月白的道袍,头戴方巾,摇头晃脑,声音软软的,没有管弦伴奏,却比这会儿楼里的歌姬所唱悦耳。
一时恍神,又想起那烦人的小孩儿。
一曲方罢,又有几个女郎出来跳起舞,有个高一些,一层轻纱罩着面庞,露出一双水杏眼,还老朝杜祯那边看。
杜祯本来没怎么在意,直到那双杏眼冲自己眨了眨,他才惊得把酒洒出好多。
那眼睛,分明是裴茵。
裴公子梳了个燕尾,穿一件白罗长衫,里边搭水红色抹胸,下身着一条宝蓝褶裙,正是江南女子的时新打扮。他还格外细心的在额头点了花,同耳垂上的坠子很是相衬。
裴茵跟着那些女孩们跳起舞,费劲跟上袅娜的步子,把自己扭成一节麻花,脑子还在构思待会儿怎么引杜祯要抓的人。
他不傻,知道自己最近有点过于活泼,让杜大哥觉得有些烦。他一个文弱男子,在外唯一可靠的人就是杜祯,是以他悄无声息地筹划好几天,搞这么一出,给杜祯做个辅助。事成之后,他和杜大哥又能快快乐乐闯荡。
他同杜祯挤眉弄眼,杜祯没什么反应,举着喝干的酒杯呆愣愣的。他心头一喜,这番苦心,果真让杜大哥很动容。
实则杜祯不是动容,到有点魂飞天外的意思。
明明是男子,怎么穿戴裙钗会如此相宜,这小子本就生得好,这么一扮上,更显标志秀气,杜祯看他舞姿也学得像模像样,虽然肩比旁人宽些,但还是颇具飘然之态。
杜大人承认,烦其嘴碎是真,喜其姿容品性也是真。
他脑子里杂七杂八地胡思乱想一通,那边舞毕,裴茵挪着步子到了杜祯要抓的人身边,冲人家笑得可怜可亲,勾着那人的袖子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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