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良口型无声开合,徐路栀隐约认出是小师娘三个字。
她大大方方一笑:没事,我什么也没听见。
只是这手镯,实在不好管。徐路栀皱着眉头,有些苦恼:我姐姐一定要我给你的。
这双方都不要,总不能她自己拿着吧?
易良啧了一声,看向林倾月脖子上那颗耀眼的吊坠,浅绿色的大颗宝石,层层雕琢的精致栀子花,和这圈朴素的银镯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算起来,跟徐路薇在一起那么久,大多数见面的时候也是晚上,跟做贼一样,酒店是五星级,做的爱也是五星级。
只是清早她醒来的时候,往往枕边空空荡荡,一旁床头柜上摆好了便条和热气腾腾的早餐。
温柔又薄情,不像是谈恋爱,反倒更像是什么地下情人。
至于礼物,她也求过很多次,想要徐路薇送她一些什么,她只是温和地笑笑:喜欢就给你买。
易良没要,她不想要钱,只想要徐路薇亲手为她挑东西,想要她陪着好好吃一顿晚饭,想要和她在周末出去逛街。
只是这些寻常小事,好像对徐路薇来说,都很难做到吧。
她总是在忙,忙得没时间看自己一眼。
真奇怪,和徐路薇亲密接触之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公司找她,痴缠着她;真在一起了,却要偷偷摸摸的,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易良喜欢光明敞亮,哪怕没钱没地位,也不愿违背本心跟家里低头。
但对徐路薇,她一次次低了头,度过了最幸福也最痛苦的半年。
易良有些羡慕地看着徐路栀,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亲姐姐一定对她很好很温柔,但这样的温柔,徐路薇宁可给一个路人,也不肯分给她半分。
还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易良无所谓地接过手镯,懒散一笑,凤眼弯起来,竟和林倾月有几分神韵上的肖像。
她手臂抬起,用了些力道,猝不及防之下,银镯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线,一个浪头打来,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顷刻间消失不见。
徐路栀发现易良比自己坚强,她竟然还笑得出声,勾肩搭背地凑到林倾月身边:师父,喝酒去?
林倾月看向徐路栀,似乎是在征询意见。
徐路栀估摸了一下,确认那个镯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有些心痛,但也无可奈何,听到要喝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平心静气地看向林倾月,话音危险:姐姐,你是不是昨晚才喝过?
林倾月望向她,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那是因为在等你。
易良:?这种劲爆事情是我能听的吗?小师娘不是未成年吗她竟然
徐路栀忽略了易良精彩的目光,柔声道:你再喝的话,我也陪你一起喝。
林倾月哪敢再让她喝酒,于是在徐路栀和易良之间果断选择了徒弟。
前面要加上一个动词:抛弃。
她弯唇,笑眯眯地看向易良:好像有人不让我去,怎么办?
易良自然是顺着往下说:既然她不同意,那就算了,陪我吃烧烤总行吧师父?
少女脸上虽然情绪不显,依然笑嘻嘻的模样,但眼底掩不住的晶莹,眼看就要哭出来。
林倾月到底还是心软,再一次回头望向了徐路栀:栀栀,我们一起去?
哪怕是徒弟,也还是少单独相处的好,她可不想听易良耍酒疯。
徐路栀点点头,一起吃烧烤挺好的,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白地问:可是你晚上不还要去找我姐姐,你喝了酒还可以吗?
少女眼睛圆溜溜的,清澈无邪,但却说着这么瑟瑟的内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易良邪魅一笑:我喝了酒,效果更好。
林倾月: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为什么在场三个之中她年龄最大,但是好像最没有话语权?
林倾月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徐路栀却是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走啦姐姐,吃烧烤去!
易良走在最前面,哼着小调,是林倾月教过的那首,浑然看不出失恋的伤心。
直到半小时后,徐路栀瞥了一眼地上的啤酒瓶,准确地报出数目:十七。
横七竖八一大摊,都是易良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很喜欢小朋友们的纯友谊呜呜
林倾月:我好像是个妻管严
第74章
林倾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地酒瓶, 舔了舔唇:我帮忙喝点?
她的视线落在还剩半箱的啤酒上,再扫过瘫在沙发上的易良,笑眯眯道:总不能都让徒弟喝了, 对身体不好。
话音未落, 徐路栀轻飘飘的眼光就扫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杯酸酸甜甜的樱桃汁。
玻璃杯口贴到林倾月唇边, 柔嫩的小手握着杯脚,又软又甜的声音,清澈见底的眼神:姐姐, 还喝吗?
徐路栀的长发落到她的锁骨上, 有些痒丝丝的, 被这样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看, 也酥酥痒痒的。
林倾月就着少女的手, 啜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双唇沾上了漂亮的水光, 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
用行动证明自己并没有想喝酒,只是随口一说。
易良搁那瘫着, 两条纤细的腿直直垂下来, 看着自己的师父跟师娘旁若无人地腻腻歪歪, 越发觉得人生凄惨, 惨绝人寰。
她恼火地喝了一大口啤酒,顺手把这瓶炫完, 丢到地上, 清脆的叮当一声。
易良懒懒一笑, 有些醉眼迷蒙:我们来打保龄球吧!
徐路栀:
她眼睁睁看着易良跳下沙发, 把啤酒瓶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 然后狂笑一声, 潇洒地拿起个什么东西,信手一甩。
一发击中,啤酒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易良兴奋地在屋子里蹦跶,狼尾在脑后甩来甩去,看得人眼晕。
徐路栀平静地转向林倾月:姐姐,如果你喝酒,你就会像她现在这样。
林倾月不以为然:我酒量才没那么差。
换做她,起码得喝个两箱再说,就算醉了也不会疯成这样。
咋咋呼呼的,多失体统。
徐路栀叹了一口气,易良虽然表面上不显难过,但光这喝酒的架势,是真的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如果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潇洒恣意,又为什么要闷在这里一言不发?
她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共通的部分,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作出让自己不开心的推测。
如果有一天,她和林倾月也走到这个地步
不,不会的,她可是天才少女徐路栀,就算就算姐姐要跑,她也会把姐姐牢牢捉住,绑在身边。
徐路栀眸色暗了暗,把易良扶到沙发上躺下,无意间窥见她眼底星星点点,泫然欲泣的模样,却还是强撑着扯着嘴角。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出来吧。
易良嘟嘟囔囔,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哭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徐路栀无情地戳破她:可你看起来很伤心。
易良哦了一声,面不改色:那是恰好酒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