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出租车开得平稳,徐路栀的心怦怦跳,仅仅几天没见林倾月而已,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触手可及还觉得慌张。
浸在骨子里的想念,让她下出租车那一刻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倾月才好。
好在还没到门口,就被应迎迎拖着一通叽叽喳喳,直到徐路栀面无表情让她闭嘴。
民乐行的大门修得宽敞精致,门口有个音响放着古典音乐,却怎么看也不见人。
应迎迎有些失望:会不会今天不上班?
徐路栀摇摇头,径自往里面走去,入门迎面是一架雕琢精致的大屏风,把里面情形挡得结结实实,没法窥见里头。
隐隐有乐声传出,徐路栀敏锐地听出,这回是真人弹的。
说不定就是林倾月弹的。
她心念一动,加快了脚步,绕过屏风就要往里闯,面前却神兵天降般出现一个女人,拦在了面前。
邢菲面带浅笑,一袭长衫,不紧不慢地伸出手:买票。
徐路栀:
她试探着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邢菲反问:不然我像售票员?
面前的女人模样三四十来岁,眉眼柔和,脾气倒是不小。
徐路栀没问价钱:两张。
付了钱,她忍不住问:弹奏的姐姐,在里面吗?
收了钱,邢菲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眯眯地说:在,都在,继续买票,还可以选一个在你的包厢内弹奏。
徐路栀: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些小说剧情,比如金主包养金丝雀之类的。
现在看来,她似乎也可以包养林倾月?
应迎迎及时截住了话头,斩钉截铁地说:先来个小包厢吧,我们喝会茶。
好好好,我带你们过去!邢菲当下热情地就往前走。
徐路栀一边偷眼看着旁边的古典装修,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一边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她们在门口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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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邢菲诧异地看向她:前两天在外面弹, 门口都给堵上了,又不进来消费,怎么做生意?
说来也真是, 新招的两个人, 刚来就引发一波轰动, 孟凡倒没什么, 人乖,林倾月就纯纯是红颜祸水,蒙着面坐在那儿就人潮涌动。
邢菲很庆幸自己答应了她蒙面弹奏的请求, 不然的话门口都要被挤爆了。
就是气人, 围在门口看的人多, 进去消费的人少。也是, 在门口就能看了, 谁还要进去呢?
于是趁网上同城有了些热度,她赶紧改变经营模式, 把这俩人都给弄到里面去,只有买票了才能听见看见。
别说, 效果还真好, 原本她这民乐行开成茶楼的设想总被泼冷水, 纯靠着金主妹妹才撑到今天, 这会儿才到中午,茶楼上就坐了一大半人了。
全是冲着林倾月去的。
邢菲是标准的生意人, 赚了钱心里一高兴, 态度就好, 边走边热情地给两位少女介绍种种装潢的得意之处, 从雕梁到画屏, 就连桌椅也是黄梨木的, 茶盏也是青花瓷的,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应迎迎很是捧场:哇,老板你好厉害!
邢菲摆摆手,脸上显现出一丝羞赧:哪能呢,都是她帮忙的。
金主妹妹哪里都好,又聪明又有钱,对历史文化更是了如指掌,她说是民乐行的老板,其实基本一窍不通。
应迎迎没听清:谁?
没什么。邢菲把人给带上楼,指了指栏杆外的楼下大厅,演奏的几位都在里头,楼上包厢有三种规格,你们选哪种?
徐路栀扒着栏杆往下望,栏杆入手是上好的木质,微凉醇厚,还雕着花,楼上的设计却好像故意让你看不清似的,一眼望过去只能隐约看见些人影,其余的都被柱子挡得结实。
倒是很符合中国古典美学,什么都藏着掖着,比一开始就袒露更诱人。
再一抬眼,邢菲的凤眼笑得眯起来,不用说,徐路栀就了然了她话中深意。
这是走一步付一道钱的意思,坑是真坑啊。
但来都来了,徐路栀还是好脾气地问:每种包厢有什么区别?
邢菲笑眯眯地介绍:小包厢上普通茶,焚普通香,上普通茶点,看的角度嘛也普通,能待的时间嘛也普通
应迎迎打断她:中包厢上中等茶,焚中等香,上中等茶点,看的角度中等,待的时间中等?
那可不嘛!邢菲夸赞,年轻人就是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她又补充:对了,只有大包厢才有资格邀请人过来弹奏。
当然,邀请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应迎迎小声在徐路栀耳边嘀咕:这哪个冤大头会选。
一道接着一道,全是坑,得是疯子才上当。
下一秒,她就眼睁睁看着徐路栀点头,平静地说:大包厢。
好嘞!这边请!似乎是怕她们反悔似的,邢菲动作快得很,一阵风似的就把她们引到了楼上。
等人坐下,还不放心似的问:小妹妹,你们成年了吧?
徐路栀没正面回答,拿起手机扫了码,说:先付了。
好嘞,马上给您上茶!邢菲摇摇摆摆地出去了,留下应迎迎和徐路栀两个人面面相觑。
应迎迎终于忍不住,在偌大的包厢里躺下来,叹了口气:栀栀,你是嫌钱多吗?
就这钱,都能吃顿好的了,虽然她们零花钱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烧。
虽然平心而论,光这包厢的精致程度配得上她们付的钱,就连墙上挂的画都是真迹,几个点缀的花瓶也搞不好是文物,虽然也不怎么过分值钱,但诚意还是满满的。
更别提什么上等茶上等香了。
就是总觉得,专门在这种环境里,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好像分外亏得慌。
徐路栀摇摇头,没说什么,一直等到邢菲又进来泡了茶,点了香,上了茶点,等着邢菲出门给她们拉上帘子,再留下一句:想要什么随时喊我就行。
应迎迎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好苦。
徐路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盏是越窑出产的,茶汤泡得很有技巧,澄澈清亮,入口先是苦,再是香。
她抿了抿唇,得出结论:黄山毛峰。
很不错的茶了,再配上清甜可口的茶点,袅袅的香气,书架上摆着古色古香的书卷,乐声泠泠响在耳边,仿佛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就连时间流淌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在外面,是现代化熙熙攘攘的临城,快节奏停不下来;走进来,就好像穿越到了悠然的古时,可以耐下心来品鉴一首乐曲,喝一盏茶。
徐路栀开口,说话声音都轻了很多:你写会儿作业吧。
哦。应迎迎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掏出作业,冲着雪白的界面发着呆,忘了问徐路栀要干什么。
徐路栀规规矩矩地坐在红木椅上,闭上眼,侧耳细听传来的乐声。
不愧是最贵的包厢,乐声明明在一楼大厅,听起来却仿佛近在咫尺,而弹拨古筝的那只手,也仿佛一下下弹在她的心上。
乐声流畅,情意绵绵,也一下一下搅乱着她的情绪,仅仅是坐在那儿,却仿佛体验了千年的悲欢离合,大彻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