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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李瞻元张开双手,吼道,“来啊!”
穹苍摇头,看向下方已经开始卷过来的火舌,说道:“为你这种人,不值得。”
“真的吗?”李瞻元转向範淮,低语怂恿道,“来啊,你不想杀了我吗?刀就在手里,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你不想找我报仇吗?”
空气里的温度开始上升,火焰顺着汽油迅速蔓延,浓烟飘上平台,带着浓郁的呛鼻的味道,让穹苍忍不住眼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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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比预想中的难开,跟市面上的大部分锁不一样。随车的警员也不是个专业开锁的,他一个干刑侦口的人只是因为这点小才艺而被迫上阵。
他被衆人盯得冷汗直流,更加不能平静。
而真正的专业支援,还在赶来的路上,就算速度再快,距离这个地点还有五分钟的路程。
爬在高墙上,从铁窗口往里探查情况的警员时时彙报着里面的情形。
“着火了。”
“火势蔓延过来了。地上被泼了汽油,按照火势的情况……我们大概还有五分钟到十分钟的时间。”
“三个人打起来了!手里有刀!”
贺决云闻言急得跳了起来,身上肌肉再次开始抽痛:“谁打谁!”
警员被他影响,跟着叫了起来:“範淮打李瞻元!”
贺决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生命力又回来了。
何川舟看不下去,对了下时间,有限的耐心彻底告罄,叫道:“不行了,算了,直接开车撞吧!时间时间时间!”
衆人赶忙收拾了东西,从门口清开。就近的青年第一时间跳上驾驶座,两辆车一起后退,再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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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内,李瞻元还在不遗余力地唆使範淮:“範淮,像个男人一点!你知道你妹妹过的是什麽生活吗?你想想自己在牢里的那十年。”
範淮浑身一颤,又被拉入那道最恐惧的深渊,他咬牙道:“闭嘴。”
李瞻元:“我一说有证据,那个女人就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範淮不能再听,嘶吼道:“我叫你闭嘴!”
“我手上干干净净,没杀过一个人,但是她不一样,她真的杀了他们。”李瞻元遗憾道,“我都做到都这样了,你还是那麽没出息。”
他话音未落,範淮已经握着带寒光的刀沖了过去。
穹苍颤声叫道:“範淮!”
“对,对!”李瞻元被他压在地上,丝毫没有生命被威胁的恐怖,反而极度亢奋道,“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範淮的刀尖离李瞻元的脖子只剩一指远,方才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得以实现。他的血液在疯狂叫嚣,那是一种压抑许久后,终于被解放的快乐。
几道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占据他的脑海:
——刺下去!他就解脱了!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活到现在是为了什麽?
然而他的手腕上还有一双瘦弱的手,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外突,硬生生的拽住他,扼制住他的杀意。
範淮转过脸,眼底是一片猩红,无声地发出自己的质问——不恨他吗?不想杀了他吗?
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再没有重来的机会,全被这人轻描淡写地给摧毁了。
就是这种东西!
穹苍放缓呼吸,努力平和地道:“他就是一个不敢自杀的懦夫,他只是想把你拖下水。”
刀身压到李瞻元的脖子上,切进皮肤,流出一道血液。
伤口让李瞻元更加兴奋起来,他开始疯言疯语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麽会选中你吗?纯粹只是因为我看不顺眼。那不过是我无聊时的小游戏!”
“嘭——”
入口处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应该是有人在试图破门。
穹苍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人来了。
他们这一下的动静,让範淮有了片刻的分神。
李瞻元恶心地笑道:“我跟範安的丈夫关系很好,你知道吗?”
範淮眼中闪过决绝,手上悬而不决的刀锋,再次往前逼近了一点。
“範淮……”穹苍两手颤抖,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量。她哑声道:“江淩临终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对我说,她不应该请求我做你的老师……”
範淮怔了下。
江淩的声音永远是柔和而轻缓的,那一天,她在对面,用缓慢的语速,跟穹苍倾诉道:“对不起啊,穹苍老师,跟範淮扯上关系,也给你带来了那麽多的麻烦。”
穹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江淩自言自语似地说道:“真的,我相信我儿子是一个好人,但是,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可以被世人承认的,坚持了那麽多年,其实是我自己累了。我以为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一家人还可以从伤痛中重新开始,但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