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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决云沉默两秒,而后惊讶道:“你流口水你……你那麽小的时候就能记事了?”
穹苍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无奈说道:“你还真信啊?”
贺决云:“……”所以你能不能在紧张的时刻保持好正经?
穹苍见他眼神幽怨,忍住没笑,解释说:“祁可叙没有这件裙子的。她从来不穿这麽西式複古的服装。”
準确来说,高中毕业之后,除了工作服,祁可叙穿的衣服都偏向中性。偶尔穿裙子,也不会穿宽领低胸的裙子。
她长得漂亮,又家境贫寒,最厌恶别人窥探的目光与暗中的骚扰。然而不是人人都懂得君子,她只能用这种聊胜于无的方式去保护自己。
贺决云隐隐像是有些感觉,却又抓不到痒处:“所以这幅画……”
“所以这幅画,不是写实的,它是李瞻元想象中的场景。那麽画里的这个地方,对李瞻元来说,或许有别的意义。”穹苍正色道,“这幅画以前被祁可叙压箱底,她经常不在家,我没事做,翻出来看过……我是说,它跟田芮家里的那幅画有点相像。”
贺决云完全想不起来:“哪一幅?”
穹苍将满地散落着的东西,囫囵装回箱子里,带着一丝迫切道:“去一趟田芮家吧。”
“现在?”贺决云擡表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快要转到午夜,这个点拜访,说扰民都不为过。他迟疑道:“这不大合适吧?”
穹苍仰起头,用一种说不清情绪的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贺决云没抗住,很快就没骨气地妥协道:“行行行,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她要是接了我们就过去,她如果没接,那明天再说。这样可以吧?”
田芮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并同意他们过来,当然听声音,她的心情应该不是非常愉悦。
午夜的住宅楼里,刻意放得轻缓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蕩,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女生从里面推开房门,天花板上的感应灯随之亮起,照亮内外三张白皙的脸。
田芮疲惫地睁着眼,眼下是一片淡淡的青黑,她用力揉了把脸,嘟囔道:“你们找我还能有什麽事啊?还非得大半夜的。”
穹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推了一下。
“干什麽啊?”田芮脚步虚浮,闭着眼睛任由她带着自己往里走。
穹苍轻车熟路地来到上次的地方,在田芮的注视下将画翻了出来。
——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跟一个小女生,站在古朴素雅的木屋前面,被一圈溪流环绕。
小朋友的世界比较天马行空,周围的河流快被画到天上,表现森林的方式,也是用一排排三角冠的树木。
贺决云仔细比对了一番,艰难地将它与穹苍家里的画作联系起来,心里仍旧有点自欺欺人的勉强。
得是想象力何其丰富的人,才能认出这是同一个地方?
那位被她深深敬佩的女士正指着画作上的木屋认真询问:“这幅画是你画的?”
田芮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
“这是什麽地方?”
田芮清醒了一点,然而脑子还是转得不快,她蹲下身,从穹苍手里将画接过,一面用手指描绘线条,一面从记忆库中搜寻有限的内容。
努力过后,她还是按着鼻梁晃了晃脑袋,失败道:“这我怎麽能记得?好久之前的了。这地方很重要吗?”
穹苍放缓语气,循循善诱地道:“特征。你把记住的特征告诉我。这条河是在什麽地方?长度、宽度、走势是怎麽样的?山上有什麽花什麽草?从你家去这个地方,需要用多长时间?或者,你是从哪个高速口走的,路上经过了几个山洞?”
小朋友对山洞或者花草一类的记忆会比较清晰。田芮被她提醒,慢慢开始回忆起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将自己能想起来的东西尽量描述出来。
“我记得……过了五个山洞。路上还看见过一个水上游乐园。有一条……河?或者是溪?里面有鱼。路边有些会结黑色果子的树……”
田芮叙述的有些杂乱,然而在数据越加健全的地学信息系统里,她给的答案,已经足够推导出準确的地理範围。
穹苍望向贺决云,后者自信地打了个手势,拨通电话联系三夭的后台人员,将内容和指令发布下去。
随后便是耐心的等待。
田芮很是困倦,眼皮不停地下垂。母亲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无法入睡,每天都在疲惫与失眠之间挣扎。一个人的空蕩房间,让她缺乏安全感,哪怕有心理医生的疏导,她也无法适应。穹苍跟贺决云的到来,反而让她久违地放松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