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屹闻回去之前给社长发了消息,社长看到消息心下了然,让程屹闻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程屹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走进浴室快速地冲完澡,刚穿上睡衣忽然感觉到后脖颈传来一阵刺痛。
疼痛毫无征兆地袭来,程屹闻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就控制不住地弯下了腰。膝盖撞上瓷砖时发出闷闷的响,腺体像是被一个尖锐的物体不停地凿击着,程屹闻费力地抬手抓住了洗漱台,指节泛出深深的白。
他想站起来,但钻心的疼痛使他只剩下承受痛苦的能力。腺体又热又烫,烧灼着他残存的意识。冷汗沿着额头流下,程屹闻迟疑地眨了眨眼睛,汗水从睫毛上坠下,跌落在白色的花纹瓷砖上。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他痛苦地呼吸,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浴室里氤氲着热气,雾玻璃般的镜子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人用手掌抹去上面的雾气,Alpha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形容狼狈。
疼痛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程屹闻抬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颈。他稍稍用力按了按,没有痛感,如今腺体只剩下微微的热意。
浴室的灯被按灭,程屹闻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眼时间拨通了徐岷的号码,几天前徐岷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两人进行过短暂的通话。眼下看见程屹闻的电话,徐岷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接了起来:喂?
程屹闻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刚才这种状况,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意深深印刻在他的大脑里,可他开口的时候脸上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徐岷,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吴医生吗?程屹闻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我的腺体好像出现了问题。
徐岷一听到他说腺体顿时紧张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程屹闻听到徐岷说等一下等一下,随后背景音很快安静了下来。
你的腺体怎么了?!徐岷很快有了不好的联想,是不是又被注射提取液了?!
没有,程屹闻迟疑片刻,听他紧张的语气,罕见地有点迷茫,我也不知道,刚刚洗完澡突然就很疼,现在没感觉了。
程屹闻说得含糊,徐岷松了口气,毕竟这种情况他以前也出现过:是不是快到易感期了?
每个Alpha在易感期来临之前身体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反应来预示即将来临的易感期,有的Alpha确实会出现腺体发热、刺痛的现象。经过徐岷的提醒程屹闻有些恍然,可是以前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也许是上次的类易感期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既然是易感期徐岷也放下了心,他调侃着让程屹闻好好准备抑制剂,程屹闻干脆地转移了话题,问徐岷是不是还在网吧上班。
是啊,已经被我发现出轨的迹象了。徐岷得意洋洋地说,现在就差照片了。
接着两人又聊了几句,程屹闻告诉他沈国平住院的事情,徐岷很自然地想到了沈一宁。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记得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吧?你们现在怎么样啦?!
程屹闻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老师跟沈一宁并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徐岷学他冷冰冰的口吻说话,你尊重老师,你们老师又希望你跟他儿子能在一起,所以尊重老师等于你跟沈一宁在一起。程屹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不喜欢他。
徐岷紧紧抓住能诘问程屹闻的机会:那你喜欢谁?喜欢怎样的Omega?温柔的可爱的善良的?我好歹当了几年的记者,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的类型,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程屹闻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聊天走向,徐岷感受到他的沉默,连忙趁热打铁:正好你易感期也要到了,还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打抑制剂多难熬啊,一边跟Omega谈恋爱一边度过易感期不是更好吗?
你又不用像我这样担心Omega会不会看上你,从小学到高中,你自己说说你丢掉多少份情书?!
我要认真学习。
那你现在毕业了,总要考虑这件事了吧!我知道你眼光高,那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好看的Omega啊!我看沈一宁就很好看,而且也知根知底的,你们俩也算青梅竹马了。程屹闻!我说真的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了。程屹闻毫不犹豫地结束了通话,明天还要上班,有什么事下次再聊。
你!
嘟嘟嘟
卧室里重新陷入安静,程屹闻放下微烫的手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自从跟虞以诺纠缠在一起以后他规律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他找到客房的钥匙离开卧室。客房的门被打开,程屹闻亮起灯以后看见了掉落在地板上的几张照片。
他走近,弯腰把照片捡起来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程屹闻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些照片,脑海里闪过自己离开时虞以诺看过来的眼神委屈而执拗,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有很多很多人对程屹闻表过白,也不止一个人问过程屹闻喜欢怎样的人。他们好奇地探究着他的内心世界,包括眼前这个肆意妄为的小疯子。
企图在他冷淡的脸上看到情欲,痴迷,渴望。想要摧毁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想要看到他真正地臣服一个人。
程屹闻在客房里待了一会儿便回卧室了,锁上门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即将来临的易感期。比起那些暗潮汹涌的复杂情感,如今有个更实际的问题在等着他。
该怎么安全地度过这次易感期呢?以虞以诺的本事,现在的程屹闻能在他手里逃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偏偏自己对这样的小疯子情有独钟,程屹闻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食其果。
*
Omega信息素提取液的制作需要几天的时间,第二次做这种事虞以诺显然比第一次更熟练。为了让程屹闻彻彻底底的死心,他把地点从卧室搬到了地下室。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隐蔽且更难逃脱,虞以诺做好了万无一失的打算。
三天后施抒佑交给虞以诺十五支Omega信息素提取液,给之前他嘱咐虞以诺每周最多给程屹闻注射两支。因为提取液的浓度太高,注射过量一定会对Alpha的腺体造成伤害。
自从程屹闻病假回来以后他的工作强度明显比以前更高了,章姐时常把两人份的工作量交给他一个人做。孙宜青瞧他每天忙得团团转,替他抱不平:章姐怎么这样啊,怎么还欺负一个实习生
工作压力一大人就容易变得暴躁,虽然程屹闻很少把情绪表现在脸上,但渐渐的他也无法兼顾外界的一些讯息比如今天下午上班前工位上出现了一瓶薄荷味的饮料,和上次章姐分给他们的是同款。一整个下午程屹闻被十几份文件弄得焦头烂额,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等他拧开瓶盖喝进嘴里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程屹闻放下饮料瓶,眼睛一瞥就注意到一旁的虞以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虞以诺是厌恶薄荷味的,所以这瓶饮料肯定不是他买的。前排的孙宜青偷偷地笑,Omega木木地转回头,电脑屏幕上的微信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是提醒他快递已经放在别墅门口了。
虞以诺低头算了算,这三天程屹闻一共跟他讲了五句话,还都是自己主动开口的,比从前两人刚认识时更冷漠。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程屹闻已经下定决心跟他撇清关系了。
临近下班前程屹闻终于弄好了这些麻烦的文件,下班以后他在工位上被虞以诺堵住。Omega开口请他吃晚饭,虞以诺抬眼看他,在他拒绝之前冷静说道:只是吃晚饭,你不要拒绝我。
同样的坑摔过一次应该不会再跌倒了,况且程屹闻又是那么聪明的人。然而拒绝虞以诺又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程屹闻想到自己跟定时炸弹一般的易感期,再三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他。
上车以后程屹闻低头给自己系安全带,抬头的瞬间只感觉到脖颈一痛,失去意识前印在脑海里最后的片段是虞以诺平静淡定的表情。
再次醒来的那一刻程屹闻感受到了脚踝处熟悉的沉重感,他眯起眼适应头顶的灯光,在心里迅速判断如今的局势。
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自己躺在一张十分宽大的床上。身侧的人见他醒来慢吞吞地靠了过来,程屹闻嗅到了浓郁的草莓甜香。
虞以诺应该是刚洗过澡,只穿了一件长到腿根处的T恤,细白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里。空气里传来细微的振动声,如果不仔细听很难被察觉。
他的手被握住,Omega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Alpha微凉的掌心覆着他泛着热意的皮肤。程屹闻是一个仰躺的姿势,视线里虞以诺俯身看着他,他这时才注意到Omega湿漉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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