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说:“你问。”
“我爸当初,是怎么知道我和江荆在一起的,江峰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江峰是什么人,他想查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回答我前半句!”
空气骤然陷入沉默。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不愿意相信。
陆培风目光里的温柔,在我的逼视下,变成我没有见过的冷漠。
他走过来,停在我面前,垂眸看着我。
“如果是我,你会恨我吗?”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一座大厦崩塌。扬起的灰烬和尘土中,我看不清陆培风的脸。
我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颗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中的一切在我眼前颠倒,我的头重重砸在地板上。
陆培风慌忙伸手,但没有接住我。
整个世界都变成混沌和黑暗。
愤怒、痛苦、失望和难过都消失了,我闭上眼睛,彻底失去所有意识。
第45章 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每次想要醒来的时候,都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按着我,用温柔却不容置否的声音说:“再休息一下吧,你需要休息。”
我不想休息。
我需要的不是休息。
但冰凉的液体推入血管,我只能被动放松精神,继续沉睡。这种感觉很熟悉,在我焦虑抑郁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偶尔也需要注射药剂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知道江荆怎么样了,我直觉他不在这里,那么他在哪里?
又过了很久,药物的作用过去,我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窗外是傍晚灰蒙蒙的天,病房里没有开灯,大片大片死气沉沉的纯白。
我睁眼,环视左右,陌生的环境,除我自己空无一人。晕倒前的记忆慢慢涌现出来,我心口一紧,挣扎着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了太久,全身都没有力气。
好在手机还在身边。
我从床头拿起手机,毫无意外的停电关机。这时,房门从外面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
陆培风一身西装革履,见我醒来,眼神一顿:“小蕴,你醒了。”
我问:“这是哪儿?”
他像平时那样露出温和的微笑,回答:“是医院,你生病了,需要静养。最近的工作我帮你处理,不用担心。”
“我不需要。”
我下床穿上拖鞋,勉强撑着床沿站起身,推开陆培风,然而当我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门口,我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拦我。——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保镖,在我打开门的同时,他们挡在我面前,用眼神警告我退后。
我转回身,只见陆培风气定神闲地走过来,说:“我说了,你需要静养。”
“你想关着我?”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问,“你关我能关多久?”
陆培风说:“我只是不放心你。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会让你出院。”
“我没病!”
“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陆培风皱起眉头,眼神流露出真切的无奈和心疼,“一段健康的关系应该是让你变好,而不是损耗你的生命。”
“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放我出去。”
我伸手推人,陆培风拦着我的腰把我拖回病房,重新关上房门。
“放手!”
“冷静,小蕴。”他无奈叹气,打开自己的手掌,“我猜,你现在需要这个。”
我低下头,看见他手里的充电器。
“给他打电话吧,如果他愿意来接你,我就放你走。”
……
窗外天色渐暗,陆培风留下那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
昼夜交替仿佛只在一瞬,我站在昏暗中,过了很久,慢慢蹲下来,把充电器插入墙上的插口。
屏幕亮起,寥寥几条消息来自祁修宇和裴以宁,没有江荆。看了眼上方时间,原来只过去不到三天,我还以为我昏迷了一个世纪。
想到陆培风刚才怜悯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那句话,我忽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我找到江荆的电话拨出去,一直到铃声结束,都没有人接听。
接着我打了第二个、第三个……同样没有人接。
天完全黑了,整个房间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打到第五个的时候我明白,这个电话可能永远也打不通了。
恐惧和失望袭来,我强迫自己冷静,转头打给章珺,万幸,章珺接了我的电话。
“谈老师,你终于醒了吗!吓死我了!”——章珺一开口就是这句,看来陆培风没有隐瞒我昏迷的事。
我说:“我没事了,你可以来医院接我吗,我想出院。”
“我,可是……”章珺犹犹豫豫,声音渐弱下去,“可是,陆总……”
我明白了。
章珺小声说:“对不起啊谈老师。”
我摇摇头,就这样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的黑暗说:“没事。”
“不过我可以去医院看你。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带给你。”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这几天我不在公司,有人找过我吗?”
章珺应该明白我说的“有人”是指江荆,她犹豫着,像是怕刺激到我一样,小心翼翼地说:“没有。”
“……嗯。”
“对了,那个综艺,原本是明天开始录,因为你突然生病住院,陆总和节目组那边沟通,推后了一周。”
“沟通……”我笑笑,“几十个人的节目组,这么好沟通吗?”
章珺的语气透出心虚:“陆总是这么说的,我猜应该没那么容易……”
“如果我一周之后还是回不去呢?”
“节目组说,最多只能等一周。”
“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
我曲起腿,抱住自己的膝盖,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我没有崩溃绝望,连对陆培风的愤怒都是迟钝的。
我开始回忆过去的事。那时我忽略了很多细节,因为和父母关系僵硬,很多话都是陆培风在中间转达,我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怀疑。
在我精神状态最不稳定的时候,他一边安慰我,一边劝说我和江荆分手,时隔多年,我不确定当初他的话我听进去了多少。
当然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最后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怨不得任何人。
我在一片黑暗中静坐到深夜,手机放在旁边,没有任何人找我。
就在我以为会就这样等到破晓的晨光时,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手机在黑暗中亮起,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我盯着那个号码,几秒钟后,迟缓地按下接听:“喂?”
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听筒里传出熟悉的低涩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