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心话,江荆忽然把我整个人捞起来,让我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这样的姿势仿佛一对严丝合缝的榫卯,我霎时头皮一紧,一瞬间失去所有意识。
“不、江荆……”
有泪水从我眼眶溢出,我喃喃他的名字,听起来像哭泣或求饶。
江荆捧起我的脸,缓缓亲吻我。
我尝到自己泪水的味道,咸涩中带着一点苦味,江荆却说我是有香味的,他问我,那些人是不是都喜欢我身上的香气。
我很想问他,他说的“那些人”是指谁。
再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一阵漫长的眩晕后,我彻底失去意识,晕倒在自己家床上。
我大约有五六年没有在床上晕倒过了。
后来我在浴缸里醒了一会儿,江荆帮我洗澡,让我靠在他怀里。
我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地想着第二天的工作,半阖着眼帘哑声说:“明早……记得叫我。”
江荆没听清,俯下身来靠近我的嘴巴,问:“你说什么?”
我清清喉咙,尽力让自己声音清楚:“十点之前,叫我起床。”
说完我就又闭上眼睛睡了,极度的疲倦下我没有多余精力思考江荆会不会听我的话,如果他不听,最差的结果就是章珺闯入我家,把我们两个捉奸在床。
第二天江荆没有叫我。
章珺也没有来。
我一直睡到快要中午一点,睁眼时阳光透过窗帘直射到我脸上,我几乎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抓起旁边的手机。
预想中密密麻麻的消息和电话轰炸没有出现,手机屏幕安安静静,连章珺的消息都没有。
就在我怀疑是自己的网络或信号出了问题的时候,江荆走进来,刚洗完澡,腰上围着一块浴巾。
“你醒了。”他问,“有我能穿的衣服么?” ?
我盯着江荆看了三秒,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今天的工作我帮你处理了。”他说,“你可以继续休息。”
“什么叫你帮我处理,我……”
“你起得来么?”江荆淡淡打断我,目光落在我的腰和腿中间。我后知后觉感到一阵酸痛,刚才一心想着工作,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不适。
我试着动了动,大腿疼得像肌肉裂开了一样,完全起不来。
江荆看我一眼,心下了然:“躺着吧。”
说完他拉开我的衣柜,从里面给自己找衣服。还好现在是冬天,我有很多版型宽松的针织衫和休闲裤他可以穿,他找出一件灰色毛衣和一条米色长裤扔在床上,然后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说:“躺下,我帮你揉一揉。” ?
犹豫半分钟后,我听话躺回床上。
江荆:“翻身。”
“……”
我翻身趴好。
他对此经验丰富,时隔多年,手法依旧没有生疏。我渐渐放松自己的身体,余光瞥见江荆赤裸的上身,我问:“你为什么不先穿上衣服?”
江荆顿了顿,回答:“热。”
“哦……你说帮我处理工作,怎么处理?”
“我问了章珺,你今天的工作是在舒旖那边。舒旖没关系,她有自己的化妆师。”
“可是,”我叹口气,“随便放人鸽子,以后谁还敢找我啊……”
“不会有人知道。”
好吧。
我现在只能庆幸,还好是舒旖。
江荆帮我揉了一会儿,我的腿不那么痛了,躺在床上又生出困意。
将睡不睡的时候,江荆问:“你这几年完全不锻炼么?体力这么差。”
我喃喃:“我有锻炼……我有打羽毛球。”
“和谁打羽毛球?”
“祁修宇。”
江荆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掌心覆在我后颈上,意味不明地缓缓摩挲,像摸一只不听话的猫。我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想开口说话,只是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江荆拿开自己的手,俯下身来,亲吻我的脖颈和肩膀。
“谈蕴。”他低声说,“你实在可恨。”
我不明白我又哪里惹他不高兴。
不用工作的一天,我睡了一个很饱的饱觉。再醒来时江荆不在了,手机上有一条他的留言:“公司有事,我走了。”
我回了一个“嗯”,把手机放下。
又过十分钟,章珺给我打电话,问我休息好没有、晚上吃什么。
很奇怪,我才刚醒,她的电话就来了,我们两个应该还没有心有灵犀到这种地步。
我想了想,旁敲侧击问章珺,是不是江荆示意她的。
章珺心虚地笑笑,含糊道:“哎呀……江总也是关心你嘛……也没说别的,就是让我问问你吃饭了没有。”
奇了怪了,江荆为什么不自己问我。
我说:“还没吃。”
章珺问:“你想吃什么,公司附近那家江西菜怎么样?我买一份啤酒鸭和粉蒸肉给你带过去。哦对了,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我无奈:“……不用了,我点外卖。”
“那好吧……那你明天会来公司吗?明天的活儿可不能说推能推。”
“我知道,我会到的。”
章珺放下心来,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我正要挂电话,章珺忽然又想到什么,阻拦我说:“等等等等,还有件事。”
我耐着性子问:“什么?”
“陆总今天在公司,江总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他问了我一点你们两个的事。”
“我和江荆的事?”我说,“他知道的应该比你多。”
“主要是问今天……”
——我明白了,陆培风恐怕知道了我和江荆厮混了一整天。
“没事。”我对章珺说,“他随便问问,没关系。”
“哦。”章珺终于说完了,“那我挂了,拜拜。”
放下电话,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也许在章珺的视角里,我和陆培风也是有点不正当关系的。
而她正在帮她的渣男老板周旋在前男友、现男友和人在外地的出轨对象之间,苦心经营,不让她的渣男老板事迹败露。
真是辛苦她了……
我给自己点好外卖,起床去拉窗帘。
江荆穿走了我一身衣服,把自己换下来的也带走了,连吃带拿,很不客气。
我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房间里那些暧昧潮热的气味终于渐渐消散,我深呼吸一口气,冷空气灌进肺里,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又降温了,冷空气的味道,像江荆身上的古龙水味。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一次酒后乱性情有可原,这一次我们两个居然在清醒的状态下又滚到床上。
我拿起手机打开日历,这周末和裴以宁去日本出差,刚好躲躲江荆。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