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章珺来叫我,说准备出发去摄影棚了。
陆培风刚好和我在一起,听到我们对话,他说:“我送你吧。”
章珺问:“会不会太麻烦您了,陆总?”
陆培风说:“没关系。”
“那我来开车吧。”
“好。”
我们三个一起下楼,章珺走在前面去拿车,我和陆培风跟在后面,继续聊刚才楼上没说完的话。
陆培风说他在瑞士买了一栋小别墅,春节假期带我去滑雪,我说之前滑雪摔骨折过一次,不敢再滑了,他说可以和他小侄子一起滑新手雪道。
我知道他故意奚落我,他小侄子只有六岁。
“那还滑什么雪,不如让我玩雪橇车。”我说。
陆培风一口答应:“好啊,给你弄一辆雪橇车。”
他一边说一边揽过我的肩,顺便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车停在路边,走到近处,那辆车的后排车窗突然降下来,我刚好看往那个方向,车里的人猝不及防闯入我视线。
是江荆。
江荆转过头,冷冷扫我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我身旁的陆培风。
我不由得身子一僵,仿佛刚才那道目光带着锋刃。只见陆培风脸上笑意淡去,二人对视片刻,江荆推门下车,脸色比回国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还要冷淡。
“谈老师。”他冷冷看向我,说
我从呆滞中回神,对他点一点头:“江总。”
江荆笑笑:“陆先生也在。真是,好久不见啊。”
陆培风大约是三人之中最坦然自若的一个。他对江荆微微一笑,说:“江总,稀客。”
江荆走过来,停在我面前半米处。
他周身浮动着一种隐隐的戾气,像一开始看我那道目光。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明明那天一起吃饭看猫都还好好的。
我想了想,问:“江总,有事么?”
江荆牵起嘴角:“谈老师的围巾落在我车里了。”
围巾?
江荆说完,不紧不慢抬起左手,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手提袋。
“要不是等了一天,谈老师都没有联系我,我差点以为谈老师是故意的。”江荆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是冷的,“当然也有可能,谈老师在等着我主动。”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那天落了围巾。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围过围巾。
但是看手提袋里那条围巾,确实是我的。
“抱歉。”我接过手提袋,“我忘记了。”
“谈老师要出门么?”江荆上下打量我一眼,“看来我来得不巧。”
我说:“嗯,有工作。”
“陆先生也一起?”
陆培风微笑回答:“我送小蕴。”
在外面被叫小名依然是一件尴尬的事,我忍住回头瞪陆培风的冲动,故作镇定说:“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江荆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冷漠,而几乎变得阴沉,让人联想到冬季那些延绵不断的阴天。
他挡在我面前没有动,半笑不笑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谈老师,我大老远跑来给你送东西,你……”
他话音停顿,似乎在等着我表示。我只好说:“今天多谢了,改天请江总吃饭。”
江荆摇头:“不要改天,明天怎么样?”
“……好。”
他笑笑,侧身让开:“谈老师忙。明天见。”
第10章 你要看看猫么?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仍然觉得有一道幽暗冰冷的目光在身后,像鬼一样跟着我。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真的被鬼敲过门。
沉默将近十分钟后,身旁的陆培风淡淡开口,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你的围巾为什么会落在江荆车上?”
他问完,前排后视镜忽然闪过一道精光,我知道是章珺又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我坦诚相告:“不清楚,也许是那天落下的。”
“那天?”
“嗯……那天和江荆一起吃饭,他开车。”
话音落下,前排传来章珺惊讶的声音:“原来谈老师你那天跟江总去吃饭了!”
“……是。”
章珺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章珺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你们有什么呀……”
陆培风再一次沉默下来,目光落在我放在座椅上的围巾,微微皱起眉头。这样的气氛中,章珺也不敢再多话,收回目光专心开自己的车。
我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把围巾落在江荆车上的。
最有可能是那天我围了围巾,吃完饭忘了重新围上,手里拿着上了车,然后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没有拿下来。
这种稀里糊涂的事,是我能干得出来的。
不过一条围巾而已,江荆何必亲自来送?
想到他看我的眼神和说的那些话,一个隐约的念头浮现在我脑海。
该不会,他真的以为我是故意的,他以为我想要再制造一次和他见面的机会?
那我也太冤了。
“到了,谈老师。”
章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转头看了眼窗外,熟悉的大楼,熟悉的街景。不出意外的话,再看到外面的天应该是明天凌晨了。
“我到了。”我转头对陆培风说,“你回去吧。”
陆培风点点头:“嗯。”说完看向章珺:“辛苦你,照顾好谈老师。”
章珺一口答应:“您放心。我应该做的。”
“好了,我们走了。”我推开车门,对陆培风挥挥手,“拜拜。”
走进大楼,等电梯的时候,章珺悄悄靠近我,小声问:“谈老师,陆总和江总是不是不对付啊?”
我问:“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他们……”
“没有。”我把她的话堵回去,“他们不熟。”
“哦……”
显然章珺不信,娱乐圈混久了,她很擅长察言观色,谁和谁好、谁和谁假好、谁和谁不好,她看一眼就知道。
但我也没骗她,陆培风和江荆确实不熟,他们两个为数不多几次见面,都是因为我在中间。
这样一想,男朋友和好朋友互相看不顺眼,应该算是我的责任。
今天跟以往一样,从我和章珺踏入摄影棚起,等待我们的就是十小时超长待机。期间我一共喝了两杯咖啡,抽了四根烟,眯了三十分钟,到凌晨收工时,我整个人潦草得像一条三个月没洗澡没剪毛的雪纳瑞。
托冬天的福,离天亮还早,让人有种收工回去还能睡一觉的安全感。我打着哈欠和章珺一起下地库拿车,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用手机回复两个小时前陆培风发来的消息。
陆培风问:“什么时候收